果然不出所料,胖子带着众人,并没有回到原来的院子,而是前往烟花柳巷之地——秦淮河。
紫鸢一脸鄙夷之色,老娘也显得有些不高兴,只有曹子墨见这般热闹,显得十分兴奋。
胖子连忙解释说,此处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安全。
众人走进一座二进二出的宅院,小桃挺着大肚子出来迎接。
老娘对小桃十分喜爱,笑着说终于遇到一个正常人,这让一旁的紫鸢忍不住直撅嘴。
待安顿好老娘,小桃与杨迷糊相对而坐。
“杨子哥,你不会怪我之前隐瞒干娘的所在之处吧?”小桃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杨迷糊摆摆手,无奈道:“都过去了,况且你也是出于好心。你快讲讲,南京城有没有我说的‘那个人’?”
小桃点头道:
“老杨头一直矢口否认,但观察他的言谈举止,我发现了一些端倪,也锁定了几个人选。
你也知道,秦淮河,藏污纳垢,极易藏人。胖子回来一讲,我认为这里的一个人,八成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见小桃停住,杨迷糊连忙催问:“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有一个半痴半傻的老花匠,名叫谭老二。他平时沉默寡言,不擅长与人交流,但却把花养得极好,因此,得以长期留在花店。”
杨迷糊顿时来了精神,急切追问:“这个‘长期’,是多长?”
小桃想了想,“大概四五年。不过准确的时间,花店老板也记不大清了。杨子哥,你在怀疑什么?”
杨迷糊挑了挑眉,“我是不是应该反过来问,你为何锁定这个人?”
小桃眨了眨眼,“因为老杨头跟他接触最多呀!”
杨迷糊撇了撇嘴,“我怀疑脏老头派老杨头过来,是因为他顾忌曹老三,不敢亲自前来。”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小桃柳眉挑起,“咱俩还是坦诚相见的好。本来,谭老二此人,虽进入过我视线,但并没引起我多大重视,胖子回来一讲,我知道我疏忽了。”
杨迷糊接过话茬,“所以,脏老头、曹老三、谭老二,三人连成一线,其共性,都曾是地下党。现在可以确定,前两者曾脱党,甚至背叛,可能都与谭老二脱不开干系。”
小桃点点头,“脏老头曾在伪满时期潜伏,后来销声匿迹;曹老三在抗战爆发后,委身汪伪;而谭老二,则一直隐藏在幕后,不知所踪。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杨迷糊接着说,“没错,谭老二手中一定有什么秘密,否则曹老三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去寻他。为此,他竟然敢招惹十分难缠的脏老头。”
小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许,这个秘密就是关键所在。只要找到谭老二,就能揭开这个谜团。”
杨迷糊和小桃对视一眼,仿佛两只狡猾的小狐狸。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动不动谭老二?不动,白少安也会动,甚至包括邢江舟。动了,万一发现了秘密,脏老头何以自处?”杨迷糊抚摸额头。
小桃却一针见血:“让青竹拿主意吧,以免让脏老头难堪。”
杨迷糊不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咱家小桃,总能算无遗策,通透之至!”
小桃嘟起嘴巴,不满道:“咱家?杨子哥,这是因为我嫁给了胖子,才勉强得到了你的认可吧?”
杨迷糊讪笑了笑,“也不全是哈……”
为化解这份尴尬,他突然大声叫道:“青竹,你给我过来。”
青竹一溜烟跑了过来。
杨迷糊两眼盯着他,“谭老二,你小桃姐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没想到,青竹却装傻,“谭老二是谁?跟我有啥子关系?”
杨迷糊似笑非笑,“你若这么说,咱就放心了。估计不久,白少安就会亲自找上门去。哦,说不定还有邢江舟。”
闻言,青竹依旧面不改色,“我都说了,什么谭什么二,我根本不认识,你俩随意就好。”
说完,他转身欲走,小桃叫住了他:“青竹,你可要考虑清楚哈,以后可别怪我们言之不预。”
“莫名其妙!”青竹低声嘟囔一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杨子哥,青竹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可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对我们所说的事,就算不能完全明白,至少能猜出个七八成吧?”
杨迷糊冷不丁道:“你也不大对劲。脏老头、紫鸢她娘和好儿,你安置在哪里?”
小桃惊愕住,“你说什么?好儿来南京了?什么时候的事?”
见她不似说谎,杨迷糊奇道:“你真不知?按常理来讲,脏老头他们三人,应该到了南京才是。栓子,你过来!”
杨迷糊附耳栓子,嘀咕几句,后者一脸惊诧,然后点点头,窜了出去。
紫鸢突然冒了出来,“二哥,你俩说悄悄话,不怕死胖子吃醋?”
这小丫头片子,何时来到身后的?杨迷糊看向小桃,后者也一脸懵。
杨迷糊以攻为守,先发制人,“小桃,紫鸢说胖子在那方面出了毛病,是真的吗?”
紫鸢愣怔住,小桃脸一红,啐了一口:“口无遮拦,没羞没臊,说的就是你二人。”
紫鸢从背后一把掐住杨迷糊的脖子,恶狠狠道:“小桃,别听二哥胡沁,明明是你家胖子太猥琐,故意戏弄本姑娘。”
杨迷糊被掐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抓住紫鸢的手腕,试图掰脱开来,却无济于事。
他艰难地说道:“松……松手,再……再掐,就……咽……咽气了。”
小桃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道:“紫鸢,你娘来了。”
紫鸢'啊'了一声,急忙松开手,四处张望,“哪……哪呢?”
小桃见紫鸢如此慌张,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
杨迷糊喘了几口气,又咳嗽几声:“知道怕了?时刻保持淑女风范,舅妈可一直盯着你。以后再敢这样,小心我告你的状!”
紫鸢不服,“我才不怕呢!”
但言不由衷,仍下意识四处张望。
须臾,紫鸢才回过神,旧事重提:“哎,别打岔,你们刚才说什么谭老二,此人是谁?”
小桃张口就来:
“哦,是胖子的一个兄弟的弟弟,有点傻呆呆的,还成天嚷嚷着要娶媳妇。你二哥说,你正合适。刚才问青竹和栓子的意见,他们也不反对,说嫁出去清静……”
杨迷糊张口结舌,顿感大祸临头,心里一慌,急忙转身往门外走。
果然不出所料,紫鸢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下子蹦了起来,猛地一跳上背,紧紧掐住杨迷糊的脖子。
小桃见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慢慢站起身,一手抚摸着肚子,步履蹒跚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