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媚儿远远的听着林穗瑾的话,不免心中咯噔一声,只当是林穗瑾发现了她,要往那人多热闹的地方跑。
若果真如此,只怕接下来怕是不好办了。
钱媚儿这么想着,心中已有退意。
她正要离开时,却听得一阵清脆笑声传来,正是林穗瑾,只听林穗瑾道:
“那样好的梅花,便是平日也是不多见的,只是前头太热闹了些,我是不耐烦去的,倒是可惜了。”
“既不乐意去,便叫丫鬟们去挑两株好的折了带回来就是,我知你素来心疼丫鬟,可这点子小事,莫非还能劳累了她们不成?”
这是梁晓芸的声音。
钱媚儿躲在树下,远远的觑着,见林穗瑾和梁晓芸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将所有丫鬟都打发过去折梅枝,登时便心中一喜,只觉得是老天在暗地里帮她。
她却不知,这是林穗瑾早已给她设好的圈套,只等着她自己往里面跳了。
林穗瑾像是欣赏梅花一般,故意往后面看了一眼,接着,便挽着梁晓芸的胳膊,状似亲密的指着头顶那一株开的极好的梅花。
林穗瑾这一突然举动让梁晓芸有些意外,毕竟她二人再如何示好,也不曾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不等梁晓芸询问,便听得林穗瑾压低了声音道:“母亲,我方才看到周雯了,她就在我们身后。”
“周雯?”
“是啊,母亲,你说,这周雯打扮成侍女的模样,还如此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身后,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梁晓芸看着林穗瑾,二人谁也不说话,似乎是在比谁坚持的时间更久一样。
过了一瞬,梁晓芸忽的一笑,声音淡淡:“瑾儿只管放心,她若是敢耍阴招,我必叫她有来无回。”
“那……女儿先在此多谢母亲。”
林穗瑾微微一笑,就像自己根本没有发现梁晓芸也提前做了准备一样。
她依旧乖巧的挽着梁晓芸的胳膊,与梁晓芸有说有笑,全然没有立刻揭穿钱媚儿在此的意思。
二人正走着,林穗瑾却突然蹙起眉,她驻足道:“惜月,你去前头看看,不过是叫她们折几株梅花罢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姑娘别急,想是这些丫头在前头被梅花迷了眼,不知道挑哪株好了,奴婢这就去催催她们。”
惜月一福身,立时便去了前头,像是一点也不担心林穗瑾和梁晓芸二人单独在此一般。
眼看着林穗瑾身边碍事的人都已经离开,钱媚儿再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够如此顺利。
她心中狂喜,越发靠近林穗瑾二人,全然不曾注意惜月折返回来的身影。
那惜月本就是假装离去,就是为了引钱媚儿出击,她躲在石头后面,紧张的咬着手指,生怕自己一会儿不能按住钱媚儿。
正当她的精神高度集中时,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还将她的嘴巴捂起来。
惜月惊恐的瞪大眼睛,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捂着自己的竟是石磊,她推了一把,示意石磊松开手,面上带着点惊喜:“你怎么来了?顾公子也来了吗?”
“来了。”
石磊一努嘴,示意惜月往右边看:“就在那儿呢,先前有点子事情,耽误了。”
“呼~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
……
那钱媚儿可不知道林穗瑾又来了两个帮手,这会儿正蹑手蹑脚的往梁晓芸身边而去。
她看一眼梁晓芸,再看一眼梁晓芸跟前的石阶,面上便带出了一抹冷笑。
相较于林穗瑾,钱媚儿自然愿意先解决梁晓芸,毕竟……林穗瑾不会和钱媚儿抢正妻之位,可梁晓芸会!
她只要一想到梁晓芸满头血的躺在那石阶下,心中便觉一阵舒爽:
梁晓芸,你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不长眼睛,竟然敢和我抢男人呢?
钱媚儿伸出手,正要去推梁晓芸时,却见梁晓芸竟朝着左边而去:“瑾儿,那边儿的梅花开的可真好,我去瞧瞧。”
“母亲别走远了。”
林穗瑾抬起头只叮嘱了一声,便又专注的低下头,似是在欣赏地上的杂草一般。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钱媚儿的心里别提有多恨了,她眯着眼睛,看着梁晓芸的背影,心中一阵忿忿。
罢了,既然这梁晓芸暂时除不掉,那么,杀了林穗瑾倒也不算太亏!
钱媚儿在心里想着,生怕再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干脆快步冲过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林穗瑾狠狠一推。
只见林穗瑾尖叫一声,整个人朝着那石阶滚去,看起来好生狼狈。
钱媚儿心中只觉快意,她勾了勾唇,顾不得多做欣赏,转身就要跑。
只是尚未跑出去两步,那钱媚儿便被一旁盯了许久的石磊摁在地上,不能动弹一下。
且不说钱媚儿被摁住的事情,只说那林穗瑾,她还不知道顾砚之过来的事情,只当自己这一次必然要受伤,心中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钱媚儿推她下去的时候,她便已闭上眼睛,更是早早地考虑好回府以后,该请哪个大夫过来为她看伤。
只是让林穗瑾没有想到的是,她被钱媚儿推下去的时候,身子尚未接触到石阶,便已被人腾空抱起来。
她感受着皮肤接触到的温热,心里却在猜测救她的人是谁。
此处偏僻,寻常不会有人过来,再者,此人身上的味道着实熟悉,莫非……是顾砚之?
林穗瑾睁开眼,果然见到自己眼前的人是顾砚之,她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来不及问,便见惜月扑过来:“姑娘,姑娘,你,你没事吧?”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惜月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竟是叫顾砚之抱着林穗瑾抱了好一会儿。
惜月一边在心里反思自己,一边试图把林穗瑾抢回来,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姑娘,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竟差点叫歹人伤了姑娘,等回府以后,定要叫老爷将这歹人送官才是!”
“行了,你这丫头,险些受伤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怎的哭的比我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