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到底是顾及太傅的面子,说前示意太傅让下人都出去了,前厅只剩下赵家的五个主人。
赵蕴和这才看向千山问:“千山大人,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千山看了赵雪莲一眼,收回视线跟赵蕴和说:“回太傅,皇上让下官给赵大小姐带句话。”
原本心情沉郁的赵雪莲一听,心情瞬间就好了,急问:“表哥让你带了什么话给我?”
她猜肯定是表哥看到她今日摔倒在地,特地让千山带了安慰她的话。
其余人也颇为惊讶地看着千山,皇上虽为赵雪莲的表哥,实际上,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千山看赵雪莲脸上压不住的笑意,心想我说完你就笑不出来了。
“赵大小姐,皇上说,你以后不要再去南小姐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了。”
赵雪莲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似是不可置信,她下意识地问:“什么?表哥就让你带了这句话给我?”
千山回道:“是。”
她的脸色一瞬间难看无比。
南烟这个贱人,竟然在表哥面前抹黑她。
赵蕴和几人的脸色也僵住了。
厅屋里一时安静极了,千山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适时提出告辞,“太傅,千山告辞。”
等千山离开,赵蕴和看向赵雪莲,沉声问:“雪莲,你今日在南小姐面前乱说了什么?”
他性子温和,很少会生气,如今一板着脸,倒是叫人有些害怕。
赵雪莲捏着两侧的衣服,用力揉着,假装平静地说:“爹,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赵蕴和了解皇上,要是雪莲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是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让千山上门的。
他定定地看着赵雪莲,意有所指地说:“我们赵家的儿女,做人就要坦坦荡荡,不属于自己的,不要妄想用心机去得到。”
赵蕴和说的话暗示性太明显了。
“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南烟在表哥面前说我坏话。表哥只听她的,又不听我解释。”
她平日里澄澈的眸子闪烁着泪花,一脸委屈,好像因为被误会而伤心。
赵夫人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南烟看着是个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没想到还会做出这种事情,真是有心机。”
此时,她心里对南烟的感观直线下降,甚至有些讨厌。
赵雪莹向前一步,一脸不赞同,“娘,我觉得南小姐不是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这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有些人就是会装。”
赵雪莹撇撇嘴,没有再说话,反正她觉得南小姐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赵蕴和面无表情地看了赵夫人一眼,赵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看到。
“赵雪莲。”
他突然拔高的声音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爹,怎、怎么了?”赵雪莲非常严肃起来的赵蕴和。
“你这话是在说皇上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一国明君,怎会被一位女子耍的团团转?
赵雪莲今日满腹的委屈,如今被赵蕴和这么一吼,眼泪刷刷刷就下来了。
“爹,我、我没有说表哥,我只是说南烟在表哥面前乱说话诬陷我。”
赵蕴和:“以往我觉得你听话懂事,说的话你能听明白。现在看来,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接下来你就在院子里好好待着,等想明白了再出来。”
这是禁足了。
“爹……”赵雪莲含泪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禁过足。
赵世允和赵莹莹没有开口,他们了解赵雪莲,觉得她肯定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然皇上表哥不会这么做。
他们开口,一定被母亲认为在偏袒外人,还是不开口的好。
这时,赵夫人又开口了。
“老爷,雪莲都说是那南烟在皇上面前编排抹黑她。你怎的不去给雪莲讨个公道,反而要罚她 。”
赵蕴和沉沉的视线看向赵夫人,赵夫人被看的心里一跳。
可是心里想着她也没说错,便重新扬起脖子。
赵蕴和觉得大女儿就是随了赵夫人的眼界窄,大事情看不透彻,小心思一大堆。
“你自己的女儿你不清楚吗?还要怀疑皇上的决定。她说是南烟抹黑她就是南烟抹黑她吗?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
赵夫人想说因为雪莲是我的女儿,可看着赵蕴和难看的脸色,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赵蕴和怎会不了解赵夫人。
赵蕴和冲着外面喊,“小梨,你进来。”
“是,老爷。”
小梨推门进来,关上了门。
看到屋子里哭的小姐,脸色难看的老爷夫人,还有脸色莫名的公子二小姐,一脸疑惑。
赵蕴和:“小梨你过来,把今日进宫到回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们。”
小梨看了赵雪莲一眼,并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主要是小梨性子单纯,根本没懂今日赵雪莲给南烟说的话是话里有话。
她把今日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赵世允和赵雪莹没听出赵雪莲话里的意思。
但是听着她说的话,总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好像在暗示些什么。至于在暗示什么,他们也不懂。
而赵蕴和和赵夫人,一个是太傅,一个是从小看着母亲在后宅争斗中的人。即使嫁到赵家后赵蕴和无妾室通房,那些被自家母亲教到手的手段还在。
赵雪莲话里那些似是而非的挑衅,他们全听出来了。
赵蕴和比刚才更生气了,他看着赵夫人,冷冷说:“这就是她说的人家南小姐冤枉她编排她,你觉得她说的对吗?”
赵夫人嘴唇动了几下,说不出话了,羞愧地低下头。
赵雪莲最终还是被禁了足。
……
几天后,王嬷嬷一脸笑意地走进慈宁宫,后面跟着一个抱着长盒子的太监。
“太后,这是南小姐派人送来的画。”王嬷嬷让太监把装着画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哦?”太后瞬间来了兴趣,从软榻上起身。
“早就听闻烟儿的丹青出众,哀家可要好好欣赏欣赏。”
王嬷嬷走过去把太后扶起来,笑着说:“南小姐还托送画的人带了话。”
“她说她那天看太后你好像很喜欢她描述的金陵,你如今去不了金陵,她便做了一幅夏日晚上金陵河的画送给你。”
闻言,太后脸上的笑意越甚,感慨道:“这孩子,太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