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以乔晚跟着叶宴迟离开宣告结束。
叶宴迟一改往日的沉稳,车子开得飞快。
乔晚后知后觉,叶宴迟载她离开了市区。
夜色深浓,乔晚的神经线越发紧绷。
看了眼身侧的叶宴迟,眉眼中全是压抑和戾气。
她鼓足勇气,“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叶宴迟沉默。
“周世宏与我爸妈的死脱不开干系,我爱过周庭安,但从来没想过与他重修旧好。他承诺可以帮我离婚,我才来见他。”乔晚为自己辩解。
叶宴迟不应声。
“你不会把我杀了泄愤吧?”车厢内的低气压令她心惊胆战,硬着头皮问。
男人还是沉默。
她彻底慌了,刚摸出手机准备用报警来吓一吓叶宴迟,手机就被抢走。
沉默,依旧是沉默。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她颤声问。
宋津南一走,她的心也跟着走了。
但,腹中还有宝宝,这可能是宋津南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她不能死!
叶宴迟朝右猛打方向,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车门解锁,叶宴迟打了双闪最先下车,黯声开口:“谈谈吧,乔晚。”
她捂着小腹从车上下来,先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虽然是晚上,但明月当空,能看到附近的山峦。
江城北面依山,东面环海,这里是北郊无异了。
“你想谈什么?”她怕死,姿态放低不少。
叶宴迟抱怀站在路旁,凝视住对面黑色的山峰,“谈谈我们的婚姻和以后的生活。”
去餐厅见周庭安时,她觉得不会出问题,没让罗林跟着。
在这个人车稀少的荒郊野外,她不敢再提离婚,“你先说。”
“想离婚,趁早死了这条心。”叶宴迟语气强硬,“从今天晚上开始,搬回铂瑞府与我一起住。明天不许再去宋氏丢人现眼。”
她语塞。
三件事,她没有一件能做到,但又不敢说半个不字儿。
“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同意了。”叶宴迟瞄她一眼,“真要闲不住,我把华洲总裁助理或秘书的职位给你。”
“你把我逼死算了。”她痛苦喃喃。
叶宴迟冷笑:“你怀着宋津南的孩子,我逼再狠,你也不会死。”
还真是会洞悉人心!
“真要与你过下去,你会对我的宝宝视如己出么?现在,整个叶家都知道宝宝不是你的,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
她耐着性子虚与逶迤。
“你怀着宋津南的孩子,还能理直气壮与我说这个,当真会在乎脸往哪儿放?”叶宴迟犀利的眼神赤裸裸落在她小腹,恨声道,“信不信,我会把她视如亲生。”
“好吧,马上回西子湾收拾行李,搬去铂瑞府。”她急着结束独处时光,哄骗道。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聊聊。”叶宴迟挑眉凛声,“到现在,你还不认为宋津南已经葬身安浦江了。”
“宋津南不会死的!”她脱口而出,把所有顾虑抛到脑后。
叶宴迟与她错开些距离,点了支烟,“我不止一次问自己,这段婚姻持续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想到脑门疼,我也找不到答案。”
“没有意义,你当然找不到答案。没什么好说的,回去吧。”她站累了,折返车内,在驾驶座旁边的置物盒拿到自己的手机,坐了后车座。
叶宴迟烟没抽完手机来电响起,看到上面的备注,不情不愿划开。
听了几句匆忙上车,“我马上去医院。”
乔晚似乎听到叶家有人住院了,没有心思问,低着头翻起手机来。
罗林半小时前发来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做了回复。
手机屏上跳出一条寻找尸源的新闻——
晚上八点,安浦江上发现一具男尸,三十岁左右,体长一八五左右,面部和身体受损严重,五官不辨,请知情者联系江城公安局刑警队某某某警官!
三十岁,一八五……
这两个几乎与宋津南一致的特征,不停地浮现在乔晚脑子里。
她的心如同被重锤砸中,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胸腔中是尘埃落定的绝望。
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大颗大颗滴在亮着的手机屏上。
“又哭?”叶宴迟发现她不对劲儿,从后视镜中看了眼,“明天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
“先送我去三院!”只看一眼,她就记住了上面的联系地址。
叶宴迟不明就里,“妈摔了一跤,进了骨科医院,不去三院。”
“到市区你放我下车,我打车去三院。”
她双手紧握手机,压抑的哭声传入叶宴迟耳中,“给我一个去三院的理由。”
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直面宋津南离开的勇气,连那个相关的新闻都复述不出来。
用哭声代替了答案。
叶宴迟也已察觉到什么,边减速边腾出只手翻看手机,很快找到了答案。
车子驶入市区之后,朝三院方向开去。
三院是公立,医疗设施和专业人员配备远不如第一第二人民医院,但却是江城市公安系统的合作方。
只要出现死因不明的尸源,都会被送到三院的太平间。
乔晚下车时双腿酸软,连路都走不了,叶宴迟搀扶着从停车场来到太平间。
认尸的人来了好几个,有的直接摇头说不是,有的去采样验dNA。
这是乔晚第二次走进太平间。
年初,在荔城一家医院的太平间见到了贺洁贞。
现在——
她的思绪定格在那条新闻上,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叶宴迟牵着走进太平间。
一步步靠近中间覆着白布的病床。
只有短短五六米的距离,明明很想冲过去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看个究竟,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叶宴迟也急着知道结果,加快脚步把她搀到病床前。
“好好看看,就该彻底死心,与我好好过日子了。”
叶宴迟的话再次把她打进地狱。
宋津南失联后,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尤其是晚上,她一次次自欺欺人,幻想着宋津南会忽然出现。
一天一天过去,宋津南没有出现,她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就是不想面对!
终于,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准备戳穿她的谎言!
叶宴迟早就等不及了,伸手捏住上方的白布,“该与过去做个决断了,我来替你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