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族隐世千年,族内与外界的往来的制度极为严苛。
族内之人只有获得三殿同时许可,才允许出岛。
而岛周围的漩涡每隔两三个月,才会有短暂的几日宁静,要出岛只能等这个间隙。
由于凌族人体质天生强悍,武功心法也有其特殊之处,虽族内千年来也发展出了各种不同派系的功法,但都有相通之处,一旦交手,是可以识别出来的。
若有人在族内使用外族功法,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外来者,第二就是族人曾离岛,到了大陆获得外族功法。
因此,凌婵月话一出口,众人立刻全都警觉了起来。
“这么一说,刚刚那剑气……果然不是凌族功法啊!”
“可她一个乡下姑娘,这几日才被选进凌云殿当侍女,怎么会用外族功法,而且还如此厉害?”
“难道……她私自离过岛?那可是重罪!”
“离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有族中的大船才能跨越海洋到达大陆,而且审查得又极严,一个乡下人不可能做到的吧?”
“是啊,要说是长老和尊者级别的还差不多……那她这功法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凌婵月冷声道:
“外族功法必有来处,凌茉茉若不是私自出岛,那便是有外族人潜入岛内,而凌茉茉把人藏匿了起来!”
说着,她直指黎清玥,怒斥道:
“还不快如实交代!你这功法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黎清玥身上。
然而还没等黎清玥说话,一道剑气骤然斩在凌婵月脚下,带起的气浪直接将她掀飞,又吐了一口血!
她惊惧地看向剑气袭来的方向,正对上萧煌寒意逼人的血瞳!
他声音冷漠冰寒,缓缓开口:
“她的功法,是本殿教的,怎么,你有意见?”
凌婵月整个人都傻掉了。
刚刚那一道剑气,正跟凌茉茉之前出手的极为相似!
圣子连剑都没用,轻描淡写就斩出如此巨大威力!
足以见他若出全力,威力绝对要远超凌茉茉刚刚那一击!
凌婵月僵了半晌,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就算是圣子哥哥教的,可……她怎么可能学得这么快……”
黎清玥一挑眉,心情愉悦地说道:
“可能,八品血脉之间,也是有差距的吧?”
凌婵月从小到大,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人鄙视的一天!
她急怒攻心,“噗”地又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黎清玥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她既然参加了这什么大典,当然不会随意让人捏住把柄!
凌族的武功她自然是不会的,现学也来不及。
所以萧煌刚刚特意强调了那句“其他勿论”,就是为了防止大长老限制所用功法。
她使用的是乾坤诀,萧煌刚刚那一下,却是丹曦诀。
二者同源,这其中的区别,凌族人自然是看不出来。
她和萧煌做的准备不仅于此。
第一轮大长老以为血脉钟会打她个措手不及,却不知萧煌早已有预料,专门给她准备了凌族的血液。
而且就是他如今的心腹,凌昊的血。
黎清玥在血脉钟前稍稍使点手法,将空间中的血弹到钟上,轻松瞒天过海。
八品血脉,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大长老见宝贝外孙女昏倒,忙不迭地要喊人送她去医治。
萧煌却先一叫住了他,淡声道:
“大长老,这第三轮到底如何?若不比的话,是否可以继续下面的流程了?”
下面的流程,自然就是祭祖、封妃!
事已至此,大长老再不愿意,也骑虎难下,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宣布稍后开始祭祖仪式。
匆匆安排过后,他心里担心凌婵月,赶紧差人抬她下去了。
凌婵月却在半路醒了过来,紧紧咬着嘴唇,双眼泛着红血丝,满脸恨意。
大长老赶紧嘘寒问暖,她却死死捏着手指,咬牙说道:
“还是不对!”
“什么?”大长老一愣。
凌婵月眯起眼,撑着一口气说:
“若是普通血脉,生于乡下,不受重视所以没有测试,倒有可能。”
“但八品血脉资质接近逆天,她绝对不可能长这么大都没人发现,直到这次测试才一鸣惊人!”
大长老陷入沉思:
“你是说……她的血脉有问题?可若不是八品血脉,她如何这么快掌握圣子教她的功法的?”
凌婵月眼底恨意更盛:
“这就是另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了!凌云峰那么多女子,圣子为何偏偏一眼瞧中了她?”
“或者说,她跟圣子,真的是在凌云峰,才第一次见面吗?”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斩钉截铁道:
“难道不是圣子归族后,早就与她有私,暗中教给她功法吗?”
“说不定他将此事瞒了这么久,就是怕立她为妃会受阻挠,才等到现在,专程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长老顺着她的思路,也开始觉得有道理,沉声道: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还是先养好伤,对付那女人以后有得是机会!”
凌婵月却不甘心地摇头道:
“不!外公,你再帮我一个忙,我一定要让她在祭祖大典上,原形毕露!”
……
……
北苍。
谢府门前停下一辆低调的马车,身前锦袍贵气不凡的少年款款走下,马上被管家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少年一进院门,管家便跪拜道:
“迎接圣驾!”
宇文琮蹙眉挥了挥手:
“朕今日微服前来,虚礼都免了。”
他跟着管家来到谢琨房内,看向病榻上躺着的老人。
谢琨一脸病容,重重咳了几声,撑着身子就要爬起来见礼。
宇文琮面色稍缓,阻止了他起身:
“近日听闻外公染病,不知可好些了?”
谢琨满脸激动地叹道:
“谢陛下体恤,老臣无碍,蒙陛下百忙之中探望,臣心不安啊!”
宇文琮温声道:
“外公就算不在朝堂,仍是朕的外公,不必如此拘礼。”
谢琨感激涕零,两人聊了几句家常后,他忽然情真意切地说道:
“老臣年岁已高,也没几年活头了,有几句话想单独跟陛下讲,还望陛下应允。”
宇文琮微微愣了一下,抬手让随侍的宫人和侍卫都出去,管家带着谢府的人也都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两人,谢琨突然撑着身子勉力坐了起来。
这一次宇文琮却没有再阻拦,上前扶了他一把,等着他开口。
谢琨的面色严肃起来:
“陛下可知,当年鸣銮帝曾留下了遗诏?”
宇文琮微微眯起眼,淡声道:
“外公大费周章引我来此,这件事,才是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