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瑜仔细打量了段柔姿一番,只见来人一袭鹅黄裙衫,头簪玉梅,梳着坠云髻,一根步摇斜插在云髻上,颊侧两缕青丝更添温柔态,秀眉明眸。
腻鼻朱唇分明是梅萼凝霜,柔软之态如莲花出水;玉貌仙姿、装束得体;轻盈体态、秋水精神;果真不负四国第一美人之称。
瞧了她这美貌,燕景瑜心里莫名一堵,面上表情更冷了两分。
段柔姿迎了上来,屈膝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燕景瑜鼻间发出一声嗯算作应答,缓步走向门口,正欲让门僮通报,门僮却先一步笑着作请迎姿态道:“殿下安!我们主子交待了,不必通传,殿下直接进去就好。”
燕景瑜闻言跨入大门,面上的不虞消了两分,跨入大门后却突然回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段柔姿,好像在说什么。
赵恒逸莫名看懂了,他主子这醋劲真大,得了两分面儿就要踩情敌的劲儿不要太明显。
段柔姿被她一看,心里咯噔一跳,心里暗怪不该今日来,只是面上仍保持得体的微笑。
同一时刻,段柔姿身边的婢女对门僮道:“麻烦帮忙通报一声,段府来人求见。”
婢女说完,还往门僮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门僮这才笑着应道“好嘞!”
说完功夫,燕景瑜早已不见了人影。
燕景瑜进了内院,正巧迎面遇到余慕。
余慕机灵上前,俯身道:“主子在临水阁,燕太子请跟属下来。”
燕景瑜与赵恒逸随行到了楼阁下,余慕又道:“主子一个人在上面,殿下自行上去就成。”
燕景瑜点头,推门进了楼阁。
赵恒逸和余慕识趣地待在了外面。
燕景瑜拾阶而上,到了三楼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入了房间便看到东方既白倚靠窗边的矮桌捧着书看得认真。
燕景瑜开口唤了一声:“殿下。”
东方既白闻声而抬头,看清来人后面上瞬间充满喜色,立马放下书,起身大步走向她,眼含柔情,微微一笑:“你来啦!”
燕景瑜被他的表现取悦到,刚刚的不快也尽数消退,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嗯!”
东方既白眉眼带笑,牵起她的双手,蓦然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凉?”
燕景瑜难得放柔了声音道:“冷!”
东方既白轻笑一声道:“那我给你暖暖。”
话音刚落,燕景瑜噗嗤笑了一声,调侃道:“到底是想给我暖手?还是想摸?嗯?”
东方既白耳尖一红,厚着脸皮道:“都想!”
东方既白说完放肆地揉捏了一把,然后拉着她下楼,一边下楼一边还不忘对她说:“一会儿去茶楼,我给你泡杯热茶暖暖。”
两人刚出临水阁,门房来报,附耳道:“殿下,段府来人。”
东方既白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然后开口道:“一会儿让她到茶楼来。”
门房点点头,赶紧跑了出去。
燕景瑜知道是段柔姿,面上的悦色便压下去了几分。
进了茶楼,东方既白给她倒了一杯茶。
燕景瑜接过茶正欲要饮,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立马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用手在自己唇上狠狠一掐,再快速把自己的衣襟弄皱,把茶杯放下,面泛柔意道:“还是你给我暖。”
燕景瑜挑了一下眉,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东方既白难得看她这般,乖觉地把她的手握住给她暖手。
段柔姿轻叩了一下茶楼的门,柔声道:“三殿下在吗?”
东方既白闻言面色一尬,语气不咸不淡道:“进来!”
段柔姿闻言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门,抬眼一看,东方既白正双手捧握着燕景瑜的手。
再看燕景瑜,她唇色透红,衣襟微乱的样子让人一看便知刚刚在做什么了。
燕景瑜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漫过一丝痛快。
段柔姿见了这场景,眸色暗了下去,强装镇定道:“柔姿见过二位殿下。”
东方既白道:“不必多礼。”
段柔姿继续道:“三殿下,柔姿有些话同殿下说,还请太子殿下暂且回避一下。”
燕景瑜挑眉看向东方既白,用眼神问询他的意思。
东方既白面色僵了一下,半玩笑试探道:“要不你包笼包笼?”
燕景瑜微恼道:“包笼什么?我见不得人?”
说着,就要把手抽离,东方既白哪里肯放手,连忙在她手上亲吻了一下,安抚道:“怎会?你且先去楼上,我一会儿来找你,成不成?”
燕景瑜面色不虞,鼻间哼了一声,然后抽出双手,转身上了楼,上楼前还目光不善地盯了段柔姿一瞬。
东方既白看她这副模样哑然失笑,目光中尽是宠溺。
段柔姿见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等燕景瑜上了楼,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段柔姿才靠近了东方既白,忐忑不安道:“殿下可是对柔姿有何不满?”
东方既白面上柔情散去,瞬间面生冷意道:“是!”
段柔姿闻言倒退了一步,婢女赶忙扶住了她。
段柔姿惊慌问道:“可能告诉柔姿,到底为何?”
东方既白讥笑道:“是本殿失志了。三年前庙会假装偶遇,你故作良善救下那只小猫,转身后却命人打死,嫌它脏了你的衣裳。本殿还以为你当真是良善之人,被你骗得团团转,段小姐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
段柔姿闻言面色发白,朱口微张硬是没说出什么话。
东方既白继续道:“还有,你往来心气不顺便虐杀仆人,手上沾着无数人命。花朝节会上,本殿救下了你的粗使婢女,只因园子大,一时没能找回你丢失的发簪,你觉得她不用心,便要活活打死她。要和她当面对质么?她现今就在本殿府上。”
段柔姿面色瞬间煞白,嘴里呜咽着,仍不成音调。
东方既白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本殿平生最恨枉顾人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人。”
段柔姿立马跪了下来,哭着道:“殿下,柔姿知错了。”
东方既白看她声泪俱下的模样,长舒一口气道:“你走吧,算本殿识人不清,不与你计较。
还有,流言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本殿不曾说过什么,更不曾推波助澜,有任何后果,段小姐自己担着,莫要移祸枯桑。”
段柔姿哭得梨花带雨,东方既白看了直皱眉,心道,我还没哭呢,好像她这一哭,倒显得我是罪人一样。
东方既白没忍住出声询问:“话已说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段柔姿擦了擦眼泪,口隔片刻,怯怯问道:“殿下可曾心悦过柔姿?若是柔姿不曾做过那些事,殿下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