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门中需要一个打杂的炼器师助手,三个勘测助手,剩余的会被送去挖矿。”
音落,众人哗然。
大家事先应该都是打听过金灵根新人的去处的。
“我知道好的岗位难得,可这几率也太小了吧?”
“是啊,当矿工,这是一抽一个准啊!啊,咋办?”
“……”
没有人想去挖矿,太没有前途了。
“肃静!肃静!”毛管事沉下脸:“不想做的,现在就可以滚出望神山。”
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毛管事唇角一掀,嗤笑道:“你们当望神山是什么地方,又把自己当什么人?别以为进了山门,你们就是天之骄子,在这,真正的天骄,早就在各大峰主的言传身教下,早早的进入练气大圆满,乃至是筑基境了!”
是的,十五岁左右的年纪,望神山各大峰主的亲传弟子,至少都是练气大圆满,也就是练气十层到练气十二层。
有些惊才绝艳的,甚至已经踏入了筑基境。
人家是五岁踏上修行路。
他们则是十五岁踏上修行路。
起点,就差了十年,甭说资源差距了。
毛管事的话,可谓是给兴奋、好奇对未来充满期盼的新人们,泼了一瓢冰水,直接透心凉。
见他们老实了许多,毛管事心内一哂。
小崽子,我还能拿捏不住你们?
他拿出一张纸,指尖蔓延出一小巧的尖刀,划拉几下,裁剪出了二十一张大小相同的小纸条,分别写上三种职位,口中道:
“为公平起见,待会会进行抽签。”
抽签。
穆溪云暗暗点头,徐悦当时说过的,会让他们逐个上前抽签,让老天爷分派职务给他们。
她耐心等着。
然而并没有等到毛管事让他们一一上前自个儿伸手进入箱中抽取的吩咐。
而是……毛管事当着他们的面,把揉成纸团的字条塞入抽签箱,摇匀。
然后按照从前到后的顺序,一一派发,将纸条亲自发到他们手上。
这和惯常的流程不一样。
穆溪云察觉不对的时候,那毛管事已经派发到第五个人了。
她不知道这种抽签方式是否为毛管事的习惯,亦或是有什么猫腻。
她想出声制止。
可这人凶的很,自己入职第一天就被他盯上,且还是在他的管辖之下,自己日后怕是都会没有好日子了。
再说了,她之前和徐悦打听的抽签流程,是他十多年前经历的事情,这会子,或许是流程规则已经有所变化。
心绪急转,穆溪云没有贸然出声,老老实实接过毛管事递来的纸团。
新人刚踏入新地方,最忌讳的是被老人当成刺头来收拾。
可刚接过纸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似感觉到,毛管事对她笑了一下,微不可察。
并非友好。
隐隐带着些恶意。
穆溪云心下沉了沉。
人的第一直觉,大部分时候都是准的。
第一次与陌生人打照面,如果心底下意识就觉得不喜,那么多半是这人本身不是好人,亦或是,对方对自己没有善意。
她没有怀疑是不是错觉,只是微皱着眉,打开纸团。
其上赫然写着:矿工!
穆溪云暗吸了口气,当即问道:“毛管事,我有一事不解。”
这会子毛管事即将派发完,闻言侧头看他,面色不悦:“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抽签的惯例,不是让我们自个儿上前抽的吗?为什么是您亲自派发的?”
“你在质疑我?”毛管事面色阴沉,目光不善的盯着穆溪云。
刚才他给的下马威,居然没有威慑到穆溪云。
果然,能断人子孙根的女人,胆气就是不一样。
若是没有受到委托,他会赞穆溪云一句。
可现在这货挑战的是他的威严,他此刻只有愤怒。
穆溪云不说话,直直的与他对视。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其余二十人都吃惊的看着穆溪云,感觉她疯了。
又钦佩她勇气可嘉。
莫名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偷偷瞟向面罩寒霜的毛管事。
这漂亮的小姑娘死定了。
有人忽然喊道:“你有异议,刚才怎么不说?不是看到自己抽到了不满意的去处,所以要故意闹事,给自己争取个机会吧?”
说话的那人抽中的是炼器师助手。
这个职业清闲,安全,虽然月钱不高,但可以学技术,还能认识炼器师,甚至是大炼器师。
日后的发展上限很高。
他抽到了,就不会放手。
并希望借此事搏取毛管事的好感。
其余两个拿到勘测师助手的人,也出言附和。
他们会有厉害的师兄师叔带队,定然也能认识不少厉害的修士。
加上在外,有高手保证安全,在无人区,指不定也能碰到什么好的机缘,月前也不错,甚至还有奖金,也是香饽饽。
他们当然要坚决维护。
至于其他拿到矿工纸条的十几个人皆都站在了穆溪云这边。
“是啊,我见过的抽签,都是让人自己抽的,这是直接派发了吧。”
虽然毛管事当着他们的面摇匀了抽签箱。
可不是没有暗箱操作的空间。
这十几个人,并非不知道,自己重新抽,也是大概率会抽到矿工。
毕竟十七个纸条上都写着矿工呢。
出言反驳毛管事,会得罪他。
可……
真正出头挑事儿的是穆溪云,他们十几个人,乱糟糟的说一团,毛管事不会记住这么多的。
浑水摸鱼,将事情搞大,最好闹到重新抽签,届时说不定……
思及此,十几个人看着穆溪云的眼神很是复杂,既有感激,又有怜悯。
周遭乱哄哄,穆溪云与毛管事僵持。
忽然,毛管事笑了,问道:“宗门可没有明文规定,必须要让新人一个个上前抽签。”
“这些纸条无论是质地,还是厚度,重量全部一样。”毛管事阴恻恻的道,“你若有不服,尽管去告啊。”
没有明文规定。
好一个没有明文规定。
穆溪云攥了攥拳头。
自己去告发,刑法堂也找不到理由来惩罚毛管事,最终也会是不痛不痒的。
甚至还会反噬到自己。
没有意义。
她微吸了口气,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没有见识,还望毛管事不要记在心上。”
毛管事唇角一斜,冷嗤了声,将剩下的两个纸团摔到最后两个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