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大夫背书,沈阔不举不能人道的事情,几乎没跑。
不举,还非要把和离的夫人娶回去,还不介意人家捡来的拖油瓶,甚至口口声声咬定是他亲生的,其用意,昭然若揭。
毕竟,之前戏文里,就演过类似的,不过是怕人疑心,想掩人耳目罢了。
这下子,原本还被他深情模样蛊惑,觉得他是浪子回头的,也彻底唾弃上了。
不少人自发去沈家丢烂菜叶烂鸡蛋,甚至,每天天不亮,沈府门前,就被人泼夜香。
这直接导致沈府的修葺工作只能暂时搁浅。
也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沈将军如今根本不住在这里…”
这下子,大家丢烂菜叶烂鸡蛋,泼夜香,又多了一个地儿。
巧的是,之前那座原本要赏赐给沈阔却被沈阔拒绝的府邸,后来被赏赐给另外一位立功归来的功臣,那功臣可没沈阔那么高风亮节,他秉持努力建功立业就是要赏赐要金银要好宅子要大官眼光宗耀祖,于是,庆功宴上,新帝大手一挥,便把府邸赏赐给了他。
本来他就一直埋怨沈阔鸠占鹊巢,霸占陛下赏赐给他的府邸,甚至还担心沈阔那厮不会是后悔了?想再要回去吧?
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
所以,在被赏赐下府邸之后,他就很委婉的去拜访过,话里话外透露出想撵人的架势,只是沈阔却不知道是脑子不够灵活还是咋地,死活不肯接话。
这让这位蒋将军还为此没少窝火。
这次,他照例去巡视自家府邸,却发现原本金光闪闪的牌匾上多了些东西,凑近了,又被一股子恶臭熏的差点没当场吐了。
知道御赐府邸被沈阔连累侯爷,当即便撞开门闯了进去,不仅下了逐客令,还赫然发现府里原本琳琅满目的架子,竟然比他之前来空了不少,一股子怒火陡然袭上心头。
他当即让人取来宅子赏赐下来时附带的册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宅子里的花草摆件等物,哪怕是一块镇纸,都详细记录在册。
这一查,赫然发现,府里竟然少了三分之一。
这人也是直接,直接找到沈阔,怒冲冲道,“沈将军,当初陛下赏赐,你不要,府邸也说给你暂住,如今这府邸,还有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可陛下说了,我的的府邸修葺好之前,都可以住在这里,要是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催工部的主事,让他们加快进度,也可以找陛下…”
沈阔本就因为木婉云当众揭开他不举的事情心烦意乱,城里无知的百姓信以为真,每天堵在门外,让他不堪其扰。
还有不少自称男科圣手的大夫竟然主动上门,要替他诊治。
诸如此类,更是让他烦不胜烦。
原本他在南疆立功归来,不说不世之功,却也不遑多让,可因为他中了情蛊,被柳如霜那个贱人连累,竟然做出舍弃军功替她求公道的事情,而,所谓的公道,不过是旧事重提,让所有人知道他沈阔娶了个水性杨花攀龙附凤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现在每次想起柳如霜,都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可人已经死了。
他要继续在京城立足,就必须跟柳如霜划清界限,免得被她连累,被那些朝中大臣排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也是受害者。
可没想到木婉云这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抬不起头。
这次,更是把他的隐秘说出来。
这件事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要说没有木婉云的手笔,他绝不信。
而现在,他都已经闭门不出了,还有人找上门来给他添堵。
想到这些,沈阔更加烦闷,面对同僚蒋将军的不依不饶,直接跟他回呛起来。
蒋将军没想到沈阔如此冥顽不灵,暗暗咬了咬牙,对着沈阔招手,“既然如此,那沈将军,咱们就去圣上面前理论。”
沈阔不以为意,直接扭身离开。
当初圣上亲口说让他住在这里,就算又赏赐给姓蒋的,可难道还能把自己撵出去?
就算他被柳如霜连累,在圣上面前失了圣心,可是毕竟也是功臣。
如此想着,沈阔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直接去酒窖拿了上好的酒,就喝的酩酊大醉。
喝的醉醺醺的时候,他被人直接用冷水泼应,他正要破口大骂,却猛地对上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你,你又来胡说八道了?你,你害我,你…”
沈阔看着眼前满脸皱纹的人,气急败坏,作势就要爬起来,去教训对方,却被对方先一步抓住衣襟,就是一通数落。
“沈阔,你清醒一点,你可是沈家的后人,你怎么能如此…”
“沈家怎么了?什么狗屁沈家,我就是沈家的私生子,沈家荣光的时候,我没沾光,可沈家落败了,我却被牵累,还有你,你害我…“
沈阔说着,打了个酒嗝,才又气冲冲,继续道。
“要不是你跟我说什么,木婉云前世对我死心塌地,还有他那个野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去找她,却被她连累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你说,是不是你故意害我?!”
沈阔虽然脑子不清醒,却觉得自己说对了,说着,踉跄起身,歪歪扭扭,就要去拉扯对方。
气的对方直接又对着他泼了一盆冷水。
兜头冷水泼下,沈阔似乎清醒了不少,可也更加暴跳如雷,几乎跳着脚瞪大一双猩红的眸子,怒斥面前的人,“木蔺,你疯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看沈阔真的被激怒,木蔺也不敢再刺激他,反而深呼吸一口气,放低姿态,“沈阔,你听我说,我真的没骗你,上一世,木婉云,那个逆女,对你始终死心塌地,可惜,最后被你失手杀死,她这一世是回来复仇的,你落到今天的田地,都是拜她所赐…”
“木婉云,贱人,害我…”
沈阔浑身血液翻涌,他不想去听木蔺那些匪夷所思的话,可想到在茶馆,木婉云也说过重生一类的话,而她对他从木蔺这听来的话,丝毫不怀疑,他又犹豫了。
木蔺看他模样,便知道他还是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又趁热打铁道,“你们沈家是前朝皇室后裔,当年,你们沈家原本是想趁机挑起战乱,好趁机起势,可没想到被奸臣出卖,功亏一篑,沈家也落得满门抄斩流放的下场,如今,你可是沈家唯一的后代,你难道不想报仇?”
木蔺看着仍旧一脸颓废的沈阔,忍不住劝慰。
上一世,他就从大师口里知道沈阔是帝星命格,后来沈阔也的确成了摄政王,还造反,只可惜后来失败了。
最后还是九皇子谢君墨坐拥天下。
本来,这一世谢君墨已经登基,他也不想折腾。
可惜,谢君墨竟然根本瞧不起他木蔺,就连主持科举都不用他。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得不再给自己寻觅一条出路。
而沈阔显然便是最好的人选。
要起势,离不开兵和钱。
沈阔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兵不缺,而钱。
虽然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那个逆女,在经商敛财当面,可谓是天生的好手。
才短短几年,就在京城各行各业都占据一席之地。
还有她那个义兄宁苏,那可是后来富可敌国的巨富。
前世,后来谢君墨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剿叛军,也是多亏了宁苏的财力支持。
而宁苏之所以支持谢君墨,说到底也是知道了木婉云死在沈阔手里,才跟沈阔作对,支持沈阔的对家。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拉拢木婉云和宁苏。
他原以为木婉云哪怕是上一世因沈阔而亡,这一世也恨毒了沈阔,可,一个女人,不就是该从一而终。
她上一世是沈阔的女人,这一世,也是嫁给沈阔。
既然沈阔悔悟,那她也该见好就收。
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木蔺一边对木婉云不满,一边又觉得沈阔无能,竟然,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眼下,还沦为笑柄,竟然一蹶不振,借酒消愁。
好在,还有能刺激他的东西。
木蔺刚松了一口气,打算再说些什么,好让他别再继续颓废,结果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又响起敲门声,和轻呼,“将军,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召见。”
闻言,沈阔一怔。
木蔺也是脸色一凛,随即对沈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暗示沈阔询问。
沈阔会意,冲门外慵懒问道,“何事?”
“不知道,来的是陛下身边的三宝公公,只说让您赶紧进宫。”
“知道了,容我换身衣裳。”
沈阔有些不悦回了一句,等脚步声走远,才挣扎要站起来,却又忍不住扫了一眼木蔺,想了想,抬起手,放在木蔺肩膀,用力拍了拍,“我要进宫,你好自为之。”
“你?!”
木蔺看他这副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要不是他所有的路被堵死,木尘也成了废人一个,他何至于寄希望于沈阔身上。
气冲冲出了门,木蔺也没着急回木家,转而去了柳花巷一座一进院子,轻轻扣了几下,门便从里面开了,接着探身出来一个约三十出头却风姿绰约的女子,女子看到是木蔺,当即扑到木蔺身上,木蔺也伸出手臂揽在女子腰上,随即门被关上。
而不远处,刚夺回被小偷偷走的时候钱包的红玉,看到这一幕,人都傻眼了,努力揉搓了好几下,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一路小跑赶紧回去。
那天茶馆之后,木婉云便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便在离开茶馆后不久,便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跟红玉和绿俏说了。
红玉和绿俏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可仔细回想,似乎也觉得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小姐当时一出嫁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今才知道原来小姐那时候已经知道了嫁给沈阔会遭遇什么,还有木家人都是佛面蛇心。
听着小姐诉说以前遭遇的一切,不管是红玉还是绿俏,都哭的稀里哗啦,为小姐上一世遭遇痛心,也庆幸老天爷长眼了,竟然让她小姐重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