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沈云吞了一口口水,她当然知道夜罗刹的意思。
这个男人是打算将她当作筹码献给螟蛉,妄图凭借她的美色去诱惑那个男人,从而为塔塔军换取宝贵的进攻时机。
对于沈云来说,此去无疑是九死一生之局。
然而,如果她胆敢拒绝这个提议,恐怕近在咫尺的离野立刻便会毫不留情地取走她的性命。
毕竟,什么三夫人,于这些人眼中,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舍弃的工具罢了。
沈云知道她自己如今的处境与囚犯无异,她更不会天真的以为夜罗刹是真心前来同她商议此事的?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与其做那些徒劳无功的挣扎与反抗,倒不如索性爽快地应承下来。
如此一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让她觅得些许活命的机会。
借着火光摇曳的篝火,夜罗刹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眼前这位女子娇美的面容之上,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只见他微微挑起一侧眉毛,用一种轻柔却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缓缓说道:“怕了?”
语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仿佛早已洞悉了沈云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纠结。
果不其然,此女不过是一只狡黠的狐狸罢了,又怎能经得起这般惊吓呢?
就在方才,他与离野精心谋划、布局许久,并且早早就留下了后招。
此时此刻,他之所以故意去试探于她,无非就是想迫使她低下头来,乖乖就范,进而开口向自己求饶而已。
眼看着这份愉悦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夜罗刹笑得愈发邪魅。
虽说这女子近些时日表现得尚算温顺,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难以触及到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其实,他所渴望得到的,不过是她发自内心地对自己心悦诚服......
他绝不相信,自己还会比不上那狗屁战神?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直端坐于暗处的那女子竟蓦然起身,一步步迈向了位于他身旁的明亮之处。
只见她莲步轻移,缓缓行至他的面前。
她微微仰起那骄傲如天鹅般的下颚,宛如一朵盛开的高岭之花,令人不敢轻易攀折。
鸦羽般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蝴蝶翅膀轻轻扇动时带来的微风,撩人心弦。
那秀气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一种倔强与坚定。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如黄莺出谷一般婉转悠扬:“好。我可以去祈隆。”
他听闻此言,猛地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月光下下那一身明亮的女子。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如同月宫中走出来的仙子那般高洁美丽。
尤其是她那双黑亮如宝石般的眸子,清澈透明得宛如一泓清泉,其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清光,好似能够穿透层层迷雾,一直延伸到那无比遥远的天边尽头。
此刻,她站在那里,被光晕所笼罩,显得如此耀眼夺目,以至于他一时间竟然难以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就在这时,只听见她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我可以依照殿下的计谋,心甘情愿地充当这次行动中的诱饵。但是,请殿下给我一个保证!”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愈发坚定地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原来,终究还是怕死啊!
难道是想要他来保护她不成?
夜罗刹微微眯起双眸,深吸一口气后,稍稍抚平了内心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后一脸平静地缓缓说道。
“此次出征,局势复杂多变,其中更有许多我都无法掌控和左右之事,我无法轻言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沈云先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挺直脊背,目光坚定而执着地看向夜罗刹,正色说道。
“并非如此。殿下,自我来到塔塔,便从未受到过应有的重视。在这里,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都胆敢对我肆意指使、呼来喝去……”
说到这,沈云故意委屈的哽咽了一下:“若是此刻我就这样轻易离去,待到日后重返族群,恐怕只会换来更多的轻蔑与不屑…………”
夜罗刹立刻明白了沈云的意思,她这一去干的毕竟是有损女人名声的活,想到这,夜罗刹瞬间从怀中掏出赤血珠,戴到沈云脖颈上。
离野刚想要开口阻止,却见夜罗刹猛地一摆手,那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他挺直身躯,环顾四周,然后用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大声宣布道。
“三夫人此次为我族之存续,不惜以身涉险,其牺牲之大,足可昭日月!自今日起,她将被尊为我塔塔族的格格拉花,以示我族对她的无尽感激与崇敬!”
话音未落,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之中瞬间响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众人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之色。因为他们都深知,格格拉花乃是南疆皇后的尊称啊!
殿下竟然要立一个汉人女子为格格拉花?这实在是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就连沈云本人也是一脸惊愕地望着夜罗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夜罗刹居然会如此慷慨大方,将那颗珍贵无比的赤血珠送给了她。
其实一开始,她只不过是想从夜罗刹那里随意讨要些物件,以此作为幌子,这样一来,可以让那个男人误以为自己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前往南疆的。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就这样,一天后,沈云由离野带着送到了一个胡夫手里,听说这个胡夫买了一批汉女正要敬献给螟蛉!
在此之前,她可没忘了找夜罗刹要软骨散的解药,她想过了,这趟若是能逃最好……
但即便无法逃脱,只要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身处外界,就总会有那么一线生机和希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