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翰宁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而是继续分析道:“姚思冶将你排挤出来,可能是因为他担心你的直率和坦诚会威胁到他,妨碍他的利益。”
“或者,他也可能是在为其他亲信腾出位置,以便更好地掌控整个财务科。”
“这个吗?”陈芙微微蹙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的眼神在回忆中穿梭,仿佛寻找着那段尘封的记忆。
过了片刻,她终于开了口,“你提醒了我,这件事可能与去年七月八号我说的一句话有关。”
江翰宁心中颇为诧异:“去年七月八号,你说了什么话?
陈芙回忆道:“那天,姚思冶亲自到会计处拿着一大叠发票报销,他告诉会计,这是六月十二号招待省局计财处领导的账。”
“我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虽然姚思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由于办公环境的安静,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一向直来直去,所以,当姚思冶的话音刚落,我便冲口而出,大声说道:‘姚科长,这账一周前我就报了呀!’”
“他一听,脸色倏忽一变,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狠戾,能杀死人似的。”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我知道,我的命运已经被他决定了。”
“果然,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调令,被无情地踢出了财务科,调到办公室打杂。”
“我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但我也明白,这就是职场,充满了残酷和无情。”
“去年六月十二日?”江翰宁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
“主任,你在想什么?”陈芙看着江翰宁沉思的表情,有点惊讶地问道。
江翰宁抬起头,看着陈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去忙吧。”
“好的,主任。”陈芙虽然心中好奇,但也没有多问,转身退出了江翰宁的办公室。
江翰宁马上打电话给苏静珊。
“苏主任,”江翰宁开门见山,“我需要你现在安排秦明简去查一些账目的具体信息。”
苏静珊有些意外,“查账?现在不是正在进行中吗?”
“是的,但现在需要你马上安排秦明简去重点查。”
“查去年六月十二日姚思冶接待省局计财处领导报招待费的票据。”
“不,我们需要做得更彻底一些。不仅要查这一笔接待费用,还要连带查一下整个财务科那天所有的公务接待报账情况。”
苏静珊有些惊讶不解,“按照常规,接待省局部门处以上领导的工作应该由办公室负责,那么这些费用单据也应该由办公室进行报销,对吧?”
“你说得没错,原则上确实如此。”
江翰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但魏峻冰并不总是按规矩出牌。他时常会安排姚思冶出面接待,这其中猫腻自不待言。”
“我明白了!”苏静珊挂了电话。
江翰宁埋头开始了工作。
办公室里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缓缓走来,他走得很轻,很谨慎,每一步都似乎刻意压低,生怕惊扰了正在沉思的江翰宁。
当他走到江翰宁的办公桌前时,他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谦卑与恭敬:“江主任,不,江老弟!”
听到这个声音,江翰宁不禁抬起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来者竟是宋元腊。
宋元腊轻轻拉开椅子坐下,脸上挂着世故的笑容,声音里透露出几分谄媚:“江老弟,为兄的本来早就应当来看你了。”
“只是见你忙得不可开交,每日里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为兄实在不忍打扰你。”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直到今天才得以插针进隙,来看看你。”
江翰宁坐在办公桌后,听着宋元腊那如同抹了蜜糖般的言辞,他的内心却像是被尖锐的针刺入,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心头。
宋元腊的话语,每一句都充满了虚伪和讨好,这种明显的谄媚,让江翰宁心中的厌恶之情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回想起过去的日子,宋元腊这个典型的骑墙派,总是在他顺风顺水时笑脸相迎。
而一旦他陷入逆境,宋元腊便翻脸无情,毫不留情地对他落井下石,甚至公然羞辱他。
那种无情和冷漠,历历在目,记忆犹深。
江翰宁心中的怒火腾腾地升起,他几乎要挥手将宋元腊赶出办公室。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因为对方毕竟是政治处主任,地位在自己之上,是需要谨慎应对的人物。
如果他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对宋元腊睚眦必报,那不仅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更会让别人认为他气量狭小,缺乏一个胸怀大志者应有的气度和胸怀。
何况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也未必能搬倒他。
江翰宁心中默念:“君子报仇,不在一时。”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制在心底。
江翰宁正要开口,却被宋元腊的话截了胡。
宋元腊的目光在办公室内游走,赞赏着这个地方的每一寸空间。
他先是轻抚着下巴,目光中透露出赞赏与惊奇,然后缓缓开口:“江老弟,你这办公室真是别具一格,风水独佳啊。”
“南北通透,窗门相对,就像是天地间的呼吸,畅通无阻。你看这空气,清新得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你这房子的风水布局,真是巧妙至极。我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设计,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令人叹为观止。”
“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我在风水学上浸淫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绝妙的布局。”宋元腊啧啧称奇。
宋元腊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绘声绘色地开始解释:“在风水学中,一个封闭的室内往往给人一种困厄、压抑之感,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囚’字里。”
“但是,江老弟,你看你这里,窗户与门的开设,就像是一个‘闪’字的构成,巧妙地将这个格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