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子明你回来了？”有人直接冲到了小明的床前，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没想到冲撞了贵妃还能捡条小命回来，”其他几人都站在门口冷嘲热讽，“要不是有个漂亮的堂姐，你怕是连个全尸都没了吧？”
“你别听张山李思他们胡说八道，”关心小明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既然出来了说明没事了，你堂姐也能放心不少。”
“王虎你少做梦了，”还是那群出言嘲讽的人，他们这次的目标转向了王虎，“我们可是罪奴，一辈子都是做牛做马的命，韦子明的堂姐可和我们不一样，她有张漂亮的脸，要是再用点心思勾搭上宫里的大监主管，那日子不知道比我们好过到哪里去······”
话还没说完，王虎的拳头就已经打了过来，几个人顿时牛扭打在一起，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脏话。
“闹什么闹，”负责这群罪奴管理的管事走了出来，“做了一天的活了还那么有力气，你们从明天开始再加一晚的活，做够了一个月再看看有没有精力打架了。”
“是。”刚才还又打又骂的少年们看见管事犹如老鼠见了猫，一个个的低下头称是。
管事又斜着眼看了房间里的小明一眼，也许是薛直之前的招呼起了作用，他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因为想到要多做一个月晚上的活，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少年们恹恹的进了房间，一个个的倒头就睡。
王虎安慰了小明两句后也去睡觉了。
*
第二天的小明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王虎拉了起来，在短暂的抹了一把脸后就出发去工作的地方。
他们这群罪奴的年纪不大，总体在8岁到12岁之间，太过消耗体力的事情他们也做不了，所以主要的工作职责是打扫各座宫殿的卫生。
宫殿和宫殿之间是不同的，有些大有些小，主事的有些和善有些刁钻，但不管怎么样，打扫的流程都是一样的。
就拿擦地板来说，要先用清水扫除灰尘、再用特制的油脂养护，再用清水反复打磨至光可鉴人，就这活儿没有两三个时辰干不下来。
小明的身体倒很适应这样的高强度，但是心里承受不了，特别是晚上还要去藏书楼整理书籍。
这群罪奴们的出身都不错，个个都能识文断字，所以很多和文字相关的琐碎工作都可以交给他们。可一旦看到这些书籍，难免让人想到之前的生活，再和如今的痛苦一对比，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没有办法，”看起来很粗旷的王虎却有自己的心得，“既然改变不了发生的事情，还不如想法子让现在的生活过的好点。”
小明也很认同这样的观点，两个人没有把整理书籍的工作当做累赘，不仅一直兢兢业业的做着，还时不时的互相交流一下以前读书的心得体会。
因为很晚才能回到房间休息，小明也有了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堂姐。
这位名叫韦采薇的昔日韦氏嫡支嫡出大小姐，虽然穿着普通的宫女装衣服，但不施脂粉的脸仍然美的惊心动魄，她拿着一盏灯笼，急急的往小明的怀里塞了一样东西，随即转身跑开。
小明打开了怀里的东西，一条手帕里放着两块儿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还有一块玫瑰色的糕点。
“你堂姐也是苦啊，”收到了小明分享的糕点后，王虎心情低落的讲起了以往的事情，“出事以后，她的父亲兄长全部被砍头，母亲也自杀了，唯一的弟弟还和其他的韦氏罪奴一样被兴王要走，如今这皇宫里就只剩下你和她两个自家人了。”
“那她过得好吗？”小明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对原身这个外室子关心了，即使之前两人并没有什么来往，但到了危急时刻拥有共同血脉的人总是想抱团在一起的。
“肯定不好，你堂姐她本来是订了婚的，”王虎唏嘘道，“可惜未婚夫一家也坏了事，她是个孤傲的性子，就算到了宫里做宫女也不愿意轻易低下头，所以现在也只能做些洒扫的事情。”
小明不由看了王虎一眼，这大哥听起来好像真对韦采薇念念不忘，可他们现在都是罪奴，连生命都保障不了，搞这些情情爱爱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王虎的心中感概很快就结束了，两个人迎着忽然下起的雨冲回了房间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明和王虎每天都过着充实又忙碌的生活，等到一个月的时间即将结束之时，两个人还有点不舍的情绪。
“今晚之后一个月的惩罚就到时间了，”王虎伸了个懒腰，“其他人倒跑得快，藏书楼里又只剩下我们俩了。”
“他们就是来打扫藏书楼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连一本书都没碰过，”小明合上了手里的书，“全是我们两在整理。”
不过整理的好处也是看得见的，那就是对这个架空的世界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和小明喜欢读史书不同，王虎偏爱兵书。
王虎家里本就是将门世家，受了姻亲的连累被抄家，但祖上传下来的家风还是有的。王虎今年不过十二岁，吃的和别人一样，可个子已经超过了一米八，在哪里都是引人注意的存在。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个人锁好了藏书楼的门，打着灯笼慢慢往外面走去。
此时正值初秋，天气凉爽，看着空中那轮即将圆满的月亮，王虎不由得有了兴致。
“以往在家里这会儿就要开始准备过中秋的东西了，我娘的月饼做的很好，有莲蓉的、五仁的、豆沙的、玫瑰的，我爹也会挖出几坛上一年埋好的桂花酒······”
王虎忽然说不下去了，他把脑袋侧了过去，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泪。
“我们去摘桂花吧，”小明这时忽然建议，“我记得御花园的边上有一颗金桂树。”
“可，可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的，我们这一个月每天晚上都从那里经过，你什么时候看见有人的？”
小明和王虎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下定了决心，连步伐也变得快速起来。
原本需要走一炷香时间才能看到的金桂树现在只用了半炷香就到了，正当两人准备上树摘花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落水的声音。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