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街道之外,四个武士冷冷的看着慢慢跑近的戏忠,他们刚接到命令,杀掉戏忠。
一道刀光划过黑幕,四个武士脖子上一凉,心里一惊,却发现自己脖子上没有任何伤害。
“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你们!”一个衣着奇怪的武士背对着四人,然后背后木屐声响起,慢慢的走远。四人知道,眼前之人远不是自己四人所能对付的。
“你是谁,我好和家主禀报!”
“我只是倭国一个浪子而已,不想看到杀人,才出手的。”
“好,就算我们失败了,也不能保证家主不会派其他人来!”
“反正,那时候,我眼不见为净!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
四人马上离开了。
张任带着戏忠直接回到了吾家,张任的人已经将戏忠的母亲已经带离了长社,安排到秦岭里去了。
几天后,荀爽带着两个家丁赶到了长社,这一路上荀爽脸色铁青,荀采被退婚了,那个阴擎自己亲自到了荀家,问其原因,阴擎支支吾吾的,最后被荀爽一直逼问,才说出来的。
阴擎只说,“荀采不守妇道,非阴家良配!”说完就走了。
荀爽铁青着脸,没说任何话,阴擎一离开荀家就坐着马车来到了长社。
不守妇道,对于这个时代是对女人最下贱的审判词,对于荀家来说根本没法接受,荀爽也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荀爽进入长社后,不久后,从阳翟方向一个二十岁多,气质温润的青年骑马急匆匆,直接冲入进入长社。
荀家别院正门,荀爽下了马车,气冲冲准备敲门,后面一阵马蹄声,荀爽转身看过去,原来是自己最喜欢的侄儿,他这个侄儿极其稳重,做事有分寸,荀爽八兄弟对这个侄子都是赞赏有加,此时这个侄子却一路纵马驰骋到别院正门。
“六叔!这事有蹊跷,不如冷静下来问问堂妹!”
“文若,你别劝我,阴擎那小子,做事一向有分寸,他生气了就说明真的有问题,你堂妹才来长社两个月,我们一直叫她回阳翟,她拖了这么久,这还没有问题么?”
“六叔,我不是说阴擎兄说的不对,但堂妹也是六叔你看着长大的,为人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门开了,里面管事看着是荀爽,离开弓腰站在一旁。
荀爽想想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跨过门槛,荀彧也紧跟后面进入。
“等一下!”
荀彧转身,看到后面跟着的是,戏忠,戏忠身边还有个个子较高的孩子,对,孩子,那张是孩子的脸,眼神,脸上总是挂着一幅贱贱的笑容,荀彧感觉说不清楚,那种感觉让人不舒服,这是荀彧一向看人极准,这是第一次感觉说不清楚,好像好奇,嗯,还有探索自己的意图。
张任跟在戏忠后面,实际上张任也不想这么早跟荀氏核心人物接触,自己是佩服这一家人,但是他们太博学了,像康成老师、不动如山老师虽然睿智,但是也只是个体,荀氏却是群体,一旦被某一个看穿什么却是大为不妙,当然他们一定不知道所谓的穿越或者转世重生,自己身上实在秘密太多了,冰山一角也足够轰动,只是戏忠这事,自己没办法不出现,只能低调从事。
“志才兄?”荀彧很是欣赏戏忠,知道戏忠喜欢自己的堂妹已久,只是表妹一直躲着,自己也没办法强求,现在堂妹的事情,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只是戏忠跟自己家人差不多,算是自己的发小,甚至是兄弟,这拒绝他进入,这口荀彧张不开。
“文若兄,怎么不欢迎?”戏忠看着荀彧,看得出荀彧堵在门口。
“这……”荀彧看向张任,就算家丑不可外扬,戏忠是自己人,那,他身后的呢?
“我们到前堂呆一会总可以吧!”张任已经将最后的哪一步已经告诉了戏忠,戏忠当然不会让自己心上人真的受委屈,是男人一定会将这步走出,自己这个未来的主公,真是……,这主意真的狠毒,实际上道理很简单,每天在荀家别院刷牙,迟早有人看到,那么邻里之间自然会传,荀采长期没有回去,那么阴家不好奇?不好奇就安排人去鼓动阴擎,只要阴家有人进入这长社,那么马上上演荀采送戏忠这一幕,最后的吻,让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有奸情,怎么解释也没有用,那么嫁给的只有戏忠,荀爽别无选择。
荀彧将两人引入前堂,让人好生招待,便自己进入后院。
荀采闺房,荀采正在休息,这段时间荀采心里担心,怕父亲最后知道,但又开心,自己直面自己心底后,知道了自己的心里深处真正的所爱,更多的是义无反顾,那个男人从小照顾自己,自己从小就是他的跟屁虫,每次受欺负的时候,那个男人用瘦弱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就这样,他早就在自己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哪个少女不怀春?他总算走出那一步,向自己吐露心声,当时自己如同整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整个人如一根木头,没有任何应答,然后他一副萧瑟模样,慢慢的往回走,自己的心如同被割了一刀一般,自己确认自己爱他,赶紧从他的身后抱着他,才有了两人爱情的开始……
一阵脚步声,门被踹开了,荀爽气冲冲的走进了自己闺女的房间。
“父亲!”荀采被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生气,而且是直接踹开自己的闺房,荀采跪下向自己父亲磕头。
荀爽尽力克制着自己,如果眼前的是儿子的话,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为什么叫你回去你不回去?”
“我?”
“阴家退婚了!”
“真的”荀采很开心的站起来,这是这段时间自己听到最开心的事情了。
“谁让你站起来了!”荀爽朝着荀采怒吼。
荀采嘴巴一撅,一脸不情愿的又跪下来。
荀彧走了进来,却一言不发站在门边。
“你知道阴家说什么?”
荀爽看着女儿跪在那里,没有回答自己。
“荀采不守妇道,非阴家良配!你说吧,那个男人是谁?”荀爽将阴擎说的话重复出来,自己就没想明白,自家从小的乖乖女怎么就不守妇道了?但他看的出阴擎不会没有所指,肯定是有理有据的,只是给了自己面子,给了荀家最后的一点颜面,没有点破而已。
“师叔,是我!”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让荀爽和荀彧一惊,他们都很熟悉,让荀采又惊又喜,但又害怕,这风口浪尖上他怎么就敢来了?
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一身青色长袍,张任没有给戏志才买衣物,这是戏忠自家最好的衣服,在张任看来,这事就应该让戏忠自己好好面对,只有这时候能取得平等对话的机会,未来才不至于处处被荀家人制约,也顺便看看这叔侄两的品行,传说两千年的荀氏八龙,和荀令君。
戏忠在荀家地位虽然不如荀家之人,几乎相当于半个荀家之人,戏忠走过荀爽和荀彧的身边,来到了荀采身边,“有我,别害怕!”戏忠右手放在荀采手上,让荀采安心了许多,他又一次用瘦弱的身躯站在了自己前面,哪怕那是自己的父兄,那是来自于父亲的怒火。
“志才!”荀爽和荀彧对来人很惊讶,他们俩早知道戏忠喜欢的是荀采,而且荀彧曾故意灌醉戏忠,让戏忠说实话,戏忠心里是有荀采,但是自家条件,戏忠自己不走出那一步,谁也没有办法,至于荀采,也躲着戏忠,没人知道荀采心里喜欢的就是戏忠,荀家知情人都认为两人是不会成的,但目前状况很明显了,荀爽和荀彧都明白,阴擎说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戏忠,但这怎么可能?
“六师叔,文若兄,在下在荀家久已,喜欢采儿也很久了,现在才知道采儿心中也有在下,望二位成全!”
“六叔,志才非比其他人,望六叔成全!”荀彧跟戏志才多年好友,当然也希望荀采和戏忠能有好结果。
荀爽对于荀采和戏忠之间并不反对,正欲答应,一个家丁进来,在荀爽耳中说了几句,将一封信交给荀爽,荀爽打开看了一遍,荀爽脸上变了好几次。
荀爽怒目看向两人:“你们婚前就苟合了,戏忠你干的好事,荀采你让我太失望了!”
“父亲,我们没有啊!”
“没有?几天前凌晨,有人看到你将戏忠送出荀氏别院后门,你跟我说有没有?看见的不是一个人,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坊间很多人都在传你荀采不守妇道,这就是阴家的信,那天他们阴家人就在后门对面的房子里看的一清二楚。”
荀采脸色一变,瘫在地上,低下头没有说任何话,居然被人看到了,而且是很多人在传闻!
“六师叔,我们还没到发展那地步,那天我是来找过采儿,也是在天明之前,采儿马上将我送出府外!”
“你也承认了,就算你们没发展到那一步,谁能信呢?你能证明什么?”荀爽对两人很是失望,荀家家规极其严格,为人师表,严于律己,没想到一个自己女儿,一个颍川学院得意门生,却做出这种有辱荀家门楣的事,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谁说无法证明的?”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瘦长的身影出现,张任出现在门外,一脸贱贱笑意,阴擎不说,阴家也不会送信来,但是自己可以这么做啊,谁说不可以?只是谁能证明自己让人以阴家的名义送信来呢?荀爽此时心早已乱了,那会在意字迹,而这年代很多人都有不同字体写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是谁?”荀爽没见过张任,一个外人如何进入到荀家别院的后院,荀家虽然是数百年书香门第,但是高手护院是正常的,更何况跟着荀爽和荀彧来的就有高手,眼前之人居然能如此从容的来到此地。
“不才周轩!”张任戴着面具进来,“早年许子将所言:慈明外朗,叔慈内润。原来只凭外人一封书信就不相信自己家里人?”
荀爽怔了怔,但是南阳阴家百年世家,阴擎为人也是有名,也是自己多年好友,不然自己也不会他求亲自己就答应了,两家相处很久。
“新野阴家百年世家,低调处事,与荀家相得益彰,阴瑜也算是英姿勃发,荀采小姐嫁入,实在不亏待荀采小姐,只是……”张任顿了顿。
戏忠也愣了愣,不是来帮助自己的吗?怎么老帮阴瑜说好话呢?
“只是什么?”荀彧也很好奇。
“只是命不长已,吾观其性命不长,最多七年之数,慈明先生何其忍心自己女儿守寡?”
“荒谬,阴瑜二十不到,你能看得出性命长短?”荀爽对这类无稽之谈最为鄙视。
“小子年幼,诸位都是长者,不妨我们赌上一赌,先别拒绝,听我说完何妨?”
张任顿了顿,看了看在场的几位,“这赌约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七年内,阴瑜寿终正寝,第二部分,我能证明荀采姑娘清白,如何?”
“赌什么?”荀爽不悦道。
“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两项我说对了,我赢了,荀采姑娘嫁给戏忠,任何一样都无法说对,算我输了,我们转身就走!”
“六叔!”荀彧皱了皱眉头,那阴瑜若真只有六、七年生命,那堂妹嫁过去……,但是这话里有话啊,而且有些话不清不楚,哪怕自己还是希望堂妹嫁给戏忠,荀彧还是提醒了一下荀爽,自己这表妹可是外柔内刚,到时候……
荀爽看了一眼荀彧,他并不是不明白这个侄子想什么,冷静了一下,想了想,自己还是希望能证明自己女儿的清白,这对于荀爽来说是最重要的,更何况阴瑜真的短命,自己真的不想将自己宝贝女儿嫁过去,“好,老夫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