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惨白的脸上微微一笑:“公义还害怕责任重大?你就告诉朕,能做的到么?复兴汉室就靠你了!”
刘宏说完盯着张任的脸,一脸期盼的神色。
张任神情一肃,立马跪拜。
“陛下,臣愿殚心竭虑完成此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任磕头道,这次盗用了那个布衣的话。
“好!以你的功劳,早就可以实封侯爵,知道为什么朕只给你虚封么?”
张任摇头。
“未来循儿会给你的,不只是侯爵,或许是王爵之位!”
张任一愣,俯首说道:“陛下,这可不行,当年高祖白马之盟,异姓不得为王!臣不敢僭越!臣愿为大汉尽心尽力,臣愿起誓!”
张任直起腰,举起手,刘宏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张任。
“臣张任对天发誓,臣张任与名下张姓子孙,今生不封王,不称帝,违者愿遭受五雷轰顶!”
“好!”刘宏心里很是安慰,虽然眼前这个张公义练了九天火神决,但是,刘宏心里依然不够安心,这个家伙手中实力太强大,强大到了刘宏觉得只有自己在世才能压得住,不过,天地誓言让刘宏顿时放心了许多。
赵云正好进来,也听到了张任的誓言,对于师兄忠诚于大汉,赵云没有什么质疑,玉真子门下都是尊王,自己师傅从小教自己也是尊王。
“子龙,朕的女婿,驸马爷,过来!”刘宏看着赵云,他自己为自己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很是开心。
赵云走到刘宏身边:“陛下!”
“子龙又喊错了!”刘宏笑道,他看的出子龙是实诚的人,真正的赤胆忠心,张任太滑溜,不过,今天这个毒誓让刘宏安心了许多,“子龙,万年尚小,脾气有点大,你要顺着她一点!”
赵云回想起他那小未婚妻,各种跟自己捣蛋,笑了笑:“父皇,我会的!”
刘宏点了点头:“朕死后,你带着万年投奔公义,以后就以公义马首是瞻,振兴大汉!”
“诺!”赵云不意外,自己师兄这方面是最厉害的,赵云早就心服口服。
“朕会让一个刘姓皇室镇守荆州,保证益州东边安宁,所以公义的汉中就是益州另外一个门户!”
“陛下思虑周全,臣等佩服!”张任心里一叹,那个人当然是单骑平荆襄的刘荆州,看来刘宏早就有了打算。
“还有,雁门郡军队不能南下,大汉内部争斗如何,但总要有人防住北部鲜卑!”
“诺!”赵云回答道。
“陛下,臣有个问题!”
“讲!”
“益州封闭,很少战争,想当年齐国四十年没有大的战争,秦国军队兵临城下,则齐国降,益州可能也会这样,臣只希望,益州人可以去雁门服役,历练!”
刘宏沉思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可以,将领可以去历练,士兵不可以,而且雁门郡在册的都不能南下,明白么?”
“在册的?”张任重复了一遍,这中间可以操作的事情就多了,眼睛一亮看向刘宏,刘宏眼睛一闭,不至于回答。
“谢陛下!”
刘宏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犯困了:“朕乏了,先休息一下!”
“诺!”
“公义,如果可以,进皇宫前,朕想见见她!最后一面!”
“陛下,臣尽力做到!”
“还有,乐成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太后!”刘宏说完就躺下睡觉了。
“诺!”
第五天夜里,马钧停在北邙山,张瑞的私家庄园,那时候刘宏依然睡着,张任示意马钧立刻返航。殷蓉早就到了,开始为刘宏诊断。
赵云留守,看着刘宏,而张任一个人驾着马车,朝北邙山另外一个地方:清虚观。
寅时初,清虚观外,张任敲门,一个小道开的门。
“施主,这么晚你找谁?”
“清虚观主史子缈,我是他的师弟张任!”史三的俗家名字就叫史子缈。
小道刚来不久,有些怀疑,只是来人一口就能交出观主的俗家名称,可见来人不一般。
“我在这等着,你去三师兄那通报一下吧,不就知道了吗?”
“施主稍等!”小道关上门,然后小跑进去。
过了一炷香时间,清虚观门开了,一个小道跑出来:“施主,观主出来了!”
“小师弟!”史三从观门里面出来,就看到了张任。
“三师兄!半夜冒昧来打扰你了!”
“小师弟这时候来,必定有急事。”这时候是道观快要早课的时间,史三看张任欲言又止,“请,里面说!”史三带着张任往里走去,小道在门前看着马车。
张任见四周无人,在史三耳朵里说了几句话。
史三一震:“真的?”史三看到张任郑重的点了点头:“只是这时候,男女有别,真道人不是很合适!”
“三师兄,你这就错了,道法有云,有即是无,既然是无,那还有男女有别啊?”
“说的轻巧,贫道带你去,你叫她起来!”史三对于这个小师弟一阵无语,毕竟这个真道人是个女人,男女有别,更何况她出家前的身份,不容亵渎,真的做不到有既是无。
“好!”张任答得很轻松。
史三摇了摇头,只好带着张任绕到一个小院之外,然后对张任说:“她就在里面,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张任一笑,轻轻一纵,越过院墙,到院中,月光之下,可以看出这里整理的井井有条,种植着各种花草,张任很快可以听到真道人穿衣服的声音,这个时间点,正是道家早课之前,所以很多道人已经开始起床,而女人总是起的更早一些。
“皇后娘娘,臣张任求见!”张任声音不大,但能保证里面能听得见。
真道人突然转头看向窗外,窗外依然是漆黑一片,由于烛光的照射,多少能看到张任的影子,略微沉思一下道:“当年的皇后娘娘已经不在人世了,贫道早已出家,请不要打扰贫道的清修!”
“臣也不愿打扰娘娘清修,臣希望娘娘能随臣走一趟,就在这北邙山中!”
“红尘俗世早已与贫道没有牵连……”
“宋氏最后一子也不关心了吗?”
“他怎么……”里面停顿住了。
“本来就是臣所救,如今已经十三岁了!”
“君是君子,当知道何事不可为!”真道人知道眼前之人救了自己侄子,大恩在前,当然不会随意拒绝。
“那解渎不久人世呢?”解渎就是刘宏,是刘宏和宋后之间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刘宏是不会告诉张任的。
piang……
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明显是有东西打碎。
“不可能,他正值盛年……”
“解渎毒气攻心,最多一个月时间,现在每天只能醒来两次,或许这次就是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娘娘也不愿意么?”
里面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声音说道:“我记得你,记得你的声音,张任,张公义,他的左膀右臂!”
“娘娘好记性!”
“他的信物带来了吗?”
张任一愣,想起来天子很早以前给了他一个腰牌,天子刘宏一直睡眠,醒来时间有限,哪有信物交给张任啊,他也很清楚宋后不会随随便便跟着自己去的,张任摸出腰牌,将腰牌放在窗前。
张任看见一只雪白的玉手颤抖的伸出,从窗前拿起那腰牌,听得见里面摩挲腰牌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哭泣的声音,然后是淅淅索索整理衣服的声音,还有洗漱声。
一会儿之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走吧,我跟你走一趟!”
张任打开院门,走到史三面前:“三师兄,她跟我走一趟,到时候我再送回来!”
“嗯,好!”
真道人依然是一身道袍,走出院门,朝史三一礼:“观主照顾我已久,给你们带来麻烦了,谢谢!”
史三朝真道人一礼:“这是贫道应该的!”
“没想到,观主是公义的师兄!那么,公义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
“娘娘睿智!”张任轻声回到道。
月光之下,真道人如十年之前,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白皙依旧,粉雕玉琢,只是一身道袍,更加衬托出出尘之色。
“走吧!”真道人轻轻说道,顺便将腰牌递给张任。
张任接过腰牌,带着真道人,让真道人进入马车,自己赶着马匹,朝张瑞的庄园而去。
当张任带着真道人进入张瑞的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卯时,刘宏还没醒来,真道人走到刘宏身边,看着脸色蜡黄的刘宏,心里好生难受,仅仅十年,刘宏早已将稚嫩的脸庞变成坚毅的脸庞,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十年不见了,真道人习练道法十年,自认为无情无欲,没想到张任的出现,说出天子刘宏的近况,一颗早就结冰的心,很快融化,破裂,没想到仅仅十年不见,他就快再也看不到了,心痛的感觉,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十多年没有过了,对,是心痛。
“师姐,陛下这问题?”张任看向一边殷蓉,在自己记忆中殷蓉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医生,只是一直在天柱山上,或者殷家庄里,不怎么出名罢了。
殷蓉摇了摇头:“太晚了,陛下这慢性毒药至少延续服用了两、三年,没有这次事情,这毒药已经进入心脏,按速度,本来陛下至少可以活到到年末,毒未入心中,那么,我还有办法,这次河间国到底发生什么,如此刺激陛下?导致毒火攻心,还好是慢性毒品,还有将近一个月,我开点药,可以让陛下能多延续点时日,清醒的时间多一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殷蓉递给张任一张药单,张任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真道人看着刘宏许久,“公义,这里有地方洗漱么?最好有换洗的衣服!”真道人想让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在天子面前,总不能还是道士的装束。
“有!”张任让侍女带真道人去温泉那边洗漱,整理。
当宋后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身上如带了光芒一样,宋后很不适应,这件长裙,手臂上居然没有袖子,还有背后一大片没有布挡住,胸前上面的部分居然用一层纱,所以宋后披了一件披风在外面,但张任何等眼尖,这种衣服都是他亲手画的,张瑞让人定做的,这本来是为了筱雨设计的。天子在这里住的房间当然是最好的,在张瑞的庄园里,最好的房间当然是留给张任的,所以在这间房间就有留筱雨的衣服,既然是皇后娘娘到了,当然是最好看的衣服,侍女将这件衣服给宋后换上,换下道袍之后,她再也不是真道人了,而是天子心里的最重要的宋后。
张任早就见过这套服饰,当然知道是什么样子,立刻叫上赵云,将室内所有男人支开,侍女也带走了。
刘宏慢慢的睁开眼睛,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之中,由于好久没有见过光明,需要慢慢适应,这个女人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刘宏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