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瑛睡了满足的一觉。
次日起来,她果断掏出准备好的水囊。
里面都灌满了带冰的清水。
她将水囊绑在了孩子们的身上,也给了桃雪一个。
相瑛又拿出来几个巴掌大的小囊袋,挂在了孩子们的脖子上。
“这里面是撕碎的盐干饼,能储存一个月,刚刚我教过你们了,如果遇到地动山摇,怎么办?”
相秀秀举着小手抢答:“要跑去空旷的地方!”
“答对了,如果找不到空旷的地方呢?”
相瑛看向相元霄,让他说。
相元霄随口道:“找三角区域,躲在里面,因为三角最为稳固。”
“没错,躲进去以后,身上的清水和干粮,就是那个时候用的,然后不要慌张,因为我会来找你们。”
相瑛最后看向相元朗:“你记住了吗?”
相元朗淡淡举起自己的囊袋:“刚刚大哥把我的饼吃了一半。”
相瑛打开一瞧,果然如此。
“相元霄!”她捏住小家伙的脸蛋,“你怎么能吃弟弟的干粮!”
相元霄肉乎乎的小手来回扑腾挣扎:“谁让你刚刚说的那么慢,我只是想尝尝味道。”
相瑛只能再度给相元朗装满。
然后她又如法炮制,给相离身上也挂了水囊与囊袋。
相离笑容温和:“阿瑛,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有一个请求,真的地龙翻身时,你先带着孩子们逃命,别管我。”
相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阿兄,真到那时,孩子们跑的肯定比你快,我背上你,咱们一家齐齐整整,活也要活在一起。”
相离漆黑的薄眸,闪过一抹动容。
刚刚相瑛让桃雪也去给林老爷子一家送了点干粮和三个水囊。
连七公主和于嫔她们也拿到了。
林老爷子却背着人,悄悄地将林菱香叫去身边。
“菱香,这些你拿着。”他把自己的干粮和水囊递了出去。
林菱香一愣:“祖父,您怎能不要?”
林老爷子笑呵呵的摆手:“祖父老了,早该为西周尽忠,死在国破之前。”
“为了太子殿下,祖父才又多撑了几日,既然天灾要来,就不浪费这些好东西了。”
“菱香,你答应祖父,不管什么时候,你要保护好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的安危,记住我们林家的祖训。”
林菱香眼眶湿润:“我记得,‘先天下而后侍君,忠孝之间忠字当先’。”
林老爷子缓缓点头:“你从小跟着我学习星象,如今也小有所成,一定要用我们的家学,帮助西周再度复国,去吧,你跟着太子殿下,祖父这里你无需挂碍。”
“是……”
林菱香红着眼睛,来到相离身边。
“林姑娘,你怎么了?”相离关怀。
林菱香只道:“昨夜没睡好……殿下,我再给您擦一擦身子。”
她拿起手帕,沉默地绕到他背后去。
许是不想再让相离看见她的眼泪。
而此时,相瑛在附近的林子里,大快朵颐。
早上给孩子们吃的是鸡蛋羹,轮到她自己,则是蟹粉小笼包,配一碗紫菜蛋花汤。
吃饱以后,她又将空间上上下下整理了一遍。
虽然这些天消耗了些许物资,但空间还是满满当当的。
只收拾出四楼的半间,她准备用来囤放裕城的物资。
没错,相瑛提出要跟解辰去裕城采购,就是为了继续搜刮的。
她听说裕城的城守备大人,在南越打过来的时候,直接开门投降。
这样的官府,相瑛决定将它抢的一干二净。
流放队伍启程了。
他们连续走了一整日,不知是不是解辰听了相瑛的话,到了傍晚竟然要求继续行进,没有原地休整。
一直走到快子时,临近裕城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监军们在城外的驿站驻扎。
相瑛首先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驿站地处山地空旷的位置,附近有个山崖,但是离的很远。
树木也细长,倒下来不至于砸死人。
相瑛便放下心来,她和桃雪原地搭铺盖。
“大哥,二哥,你们快看,天为什么是红色的呀?”
三小只坐在石头上,仰着小脑瓜,相秀秀指着天空疑惑。
相元霄正要说话,相元朗却马上捂住了他的嘴。
“大哥,如果天灾要来,你还是先别开口。”相元朗小脸端的一本正经。
相元霄直接把他的手拽下来,说道:“我是想问你们,这个红色的像不像鸭蛋黄?”
三个孩子谈及吃的,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相瑛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心中感慨还是做孩子好。
哪里知道天灾是什么概念?
相元霄他们从小是小皇孙,恐怕也没吃过真正的苦。
正当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长公主,我是你们这队的新队尉。”
相瑛闻声回头,一个瘦高的南越队尉站在她身后,搓着手,笑的很是讨好。
“你?之前的刀疤脸呢?”
“哦,监军将他调去队伍后方看粮草了。”
瘦高个笑呵呵的,眯着眼睛:“长公主叫我瘦猴就行,以后流放路上,我不为难长公主,你也多多配合我。”
相瑛凤眸冷淡:“别招惹我就是。”
瘦猴连连点头,又转身去训斥别的流放犯人。
那凶神恶煞的劲头,跟面对相瑛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桃雪走到相瑛身边:“这家伙笑起来像老鼠似的,说不定他还不如疤爷。”
相瑛红唇微动:“管他的。”
入夜。
相瑛拉着相秀秀,去了解辰的房间。
小丫头有些害羞,躲在相瑛的身后,小手抓着她的裙摆,怯生生地看着冷漠的解辰。
“热水备好了吧,你出去,我带孩子沐浴。”相瑛理直气壮。
解辰却只是看着相秀秀,不知在想什么。
相瑛会意,轻轻拉了一下小家伙:“秀秀,喊叔叔。”
解辰:……
相秀秀开口,声音乖乖地:“叔叔好,谢谢叔叔。”
解辰薄眸如刀子似的,刮过相瑛的脸,他越过母女俩,关门离去。
他走后,相瑛抱着女儿,泡进浴桶里。
小家伙许久没泡澡了,高兴地整个人都沉在水里,像小鱼一样吐几个泡泡再浮上来。
“娘亲,叔叔人真好。”
相瑛从空间里拿出来皂角,给小丫头搓洗头发。
她哼笑问:“你不觉得他很凶吗?”
“凶,但是,他看我们的时候,没有那种眼神。”
“什么眼神?”
“就是看犯人的眼神,南越的人都会那么看我们,只有他没有。”
相瑛动作一顿。
没想到这小丫头心思还挺细腻。
她葱指刮了一坨泡沫,点在相秀秀鼻尖。
小丫头打了个喷嚏:“娘亲坏!看秀秀的厉害!”
门外靠墙站着的解辰,听见屋内母女俩扑水的笑声。
他剑眉微微皱着。
她们俩是不是一点犯人的自觉也没有?
沐浴完以后,相瑛抱着白珍珠一样的相秀秀走出房间。
看见解辰,相秀秀挥舞小手:“叔叔再见。”
解辰眉头皱的更深。
回到桃雪身边,相元霄和相元朗兄弟俩,马上凑过来,听相秀秀骄傲地炫耀自己头发香香的。
入夜,犯人们几乎都睡了。
只有相瑛还清醒着。
她在守夜,以防地震。
因为夜空红的不对劲,她心里清楚。
就在这时,她余光看见相芊芊鬼祟的身影,朝队伍后方走去。
相瑛眯眸细瞧,她似乎是冲着流放队伍的粮草去了。
这相芊芊又想作什么妖?
相瑛想了想,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