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没有教养就罢了,还如此恶毒!连自己嫡亲的妹妹都敢谋害!”
“我有没有教养,崇王殿下应该去同我父亲说呀,毕竟穷乡僻壤里头,能吃饱穿暖活到如今都不错了,哪里还能学一堆连肚子都填不饱的破规矩呢!”看着这张脸,想着梦里那些场景,灭门之恨,切肤之痛,都仿佛她亲自经受的一般,那股恨意就要从胸中喷涌而出,让她难以自抑。
“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本王!”
穆轻颜刚想说话,就看到另外一条画舫朝她划了过来,船头站着的那人,身姿挺拔,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一身玄色锦衣,折扇轻摇,面容俊逸,但是稍微显得有些憔悴,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无涛。
他一出现,本来还有些看头的崇王顿时黯然失色。
嗯?这人是谁?
本来一脸愤怒,想要吃人的崇王一见这人,忙起身行礼,“皇叔怎么来了?”
皇叔? 这人年纪不大,约摸也就二十上下,辈分着实不小啊?他是建宁帝的弟弟?
不管怎么样,见到王爷,都是要行礼的。穆轻颜微微福身,“臣女拜见王爷……”
穆盈玉也勉强站了起来,弯腰行礼。崇王还怕她站不稳,十分贴心地扶着她。
她缩在崇王的怀里,还不忘朝着那位皇叔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希望能一下子得到两个男人的垂怜。但穆轻颜看得真真儿的,那位皇叔是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反而盯着自己看了挺久。
“皇叔,此女心肠恶毒,竟把自己的亲妹妹推下水,若非侄儿在此——”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王抬手打断了,随即一双有些灰白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穆大姑娘怎么说?”
嗯,京都里的人都挺聪明的,第一次见面,靠猜,也能知道她是穆大姑娘。可见蓝蕙那些功夫都没有白做。
穆轻颜挑眉,“臣女说了,王爷就信吗?”
他点头。
“她会水。”
穆轻颜只说了三个字。
本来还弱不禁风的穆盈玉脸色就变了,“姐姐,你——明明是你推了我——”
“船是你安排的,水是你自己跳的,既能让崇王殿下对你负责,又能毁了我的名声,一举两得啊……”
“姐姐你冤枉我……崇王殿下……臣女……”
她一副伤心欲绝恨不得一头跳进湖里自证清白的样子,叫崇王软了心肠,“三姑娘放心,本王定会对你负责的。本王明日便上折子,请父皇为你我赐婚。”
穆轻颜本来还以为穆盈玉不擅长矫揉造作,今日看来,她的功力倒是炉火纯青。如此空旷的地方,隔船相望,都能闻到浓烈的茶香。
他与穆盈玉说话的语气,是怜惜的,温柔的。
就连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意也十分真切,看来穆盈玉这个憨货,也不算是一厢情愿。
“穆轻颜,你谋害亲妹,德行有亏,本王定要禀报皇祖母,让她老人家好好教训教训你!”
穆盈玉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可怜兮兮地拉住崇王的衣裳,“殿下,臣女没事,不用禀报太后,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她可能是想着不能禀报太后把事情闹大,但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崇王更加坚定了要让穆轻颜受到惩罚的决心!
“三姑娘,你不要怕,皇祖母疼你,定会为你做主的。”
穆盈玉一脸菜色,见动摇不了崇王,只好向穆轻颜投来抱歉的眼神。
穆轻颜只觉得哭笑不得。
“穆三姑娘,确定要禀报太后吗?”这时,那位皇叔开口了。
穆盈玉就差把脑袋给摇掉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姐姐和臣女闹着玩儿的……况且,姐姐也没说错,臣女确实会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就差把脑袋给埋到胸膛里头去了。
皇叔看向崇王,“你听见了?”
崇王愣住了,皇叔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明显是要护着穆轻颜,不让他闹到太后跟前。
还没来得及说话,崇王只觉得脚下的船猛地一晃,眼瞧着就要倾倒。
然后,从水下各处蹿出来许多黑衣人,个个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
穆轻颜看得真切,那些人,都是朝那位皇叔去的。
就连她那艘船的船夫,也从船舱下抽出武器,飞身朝那位皇叔的船去了。
崇王揽着穆盈玉往船舱里躲,并吩咐船夫掉头,避开此处的凶险。
他竟不顾自己皇叔的性命,自己逃走!
身为亲王,身边自有高手相护,只是,黑衣人来势汹汹,那位皇叔身边的高手全都被人缠住了。那个梦里完全没有关于这位皇叔的片段,想来是与原主没有什么交集的。
黑衣人只是一窝蜂地去对付那位皇叔,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人家刚才,也算是帮了她呀……
罢了,就当结个善缘吧……
她足尖一点,飞身踏去,一脚踹中了一个黑衣人的后腰。
那人正举着刀准备砍下去,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成功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他的后腰,他得意的神色顿时凝固在脸上,然后扑通掉进了水里。
君晔还没反应过来,腰已经被人揽住,带到了空中。
在激烈的打斗之中,迅速离开包围圈子,躲过一劫。
黑衣人压根就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会武!
君晔也没想到,连自己的亲侄儿在遇到危险之时都只顾着自己逃命。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会救他。
他会武的。
只不过,中毒多年,他被负责医治自己的大夫勒令,不可以动用内力。甚至在他出门前,封住了他的内力。
方才危险一刻,他已经准备好了去抵挡,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发力,那人就被眼前这姑娘给踹飞了。
但他始终是意图使用内力,所以,还是伤及经脉。
才刚落地,他就吐了血。
穆轻颜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是个久病之人,而且,是病得快要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