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公寓,叶绵绵背着书包去次卧。
刚走到门口,就被傅晏寒叫住,“你去哪?”
叶绵绵有点懵,指了指次卧,“我以前都住这里。”
其实她也没来过公寓几次,但是她睡次卧,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傅晏寒走过去,抱臂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
“不跟我睡?”
他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反倒让她不由红了耳朵。
“我、我睡次卧就行。”叶绵绵结巴道。
傅晏寒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嗓音微哑,“可是我想跟你睡。”
这个睡字,惊了叶绵绵一跳,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紧张地将双手摁在他胸口。
“我、我习惯一个人睡。”
她哪敢跟他睡一起,傅晏寒那方面的需求有多旺盛她不是不知道。
他们睡在一起就没有单纯的时候,万一擦枪走火,她还怀着孕,要怎么拒绝才不会引起他怀疑?
她想得多,没注意男人眸色黯了黯,他之前暴烈的需求看来是吓着她了。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习惯习惯两个人睡。”傅晏寒忽然弯腰将她抱起来。
叶绵绵身体腾空,几乎是本能地用双腿夹住他结实劲瘦的腰身,生怕掉下去。
而傅晏寒抱她的姿势,像抱小孩儿一样,双手捧着她的臀部。
他掌心很烫,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敏感又脆弱的皮肤,她脸颊都红透了。
“你放我下来。”叶绵绵一手扶着他的肩,另一手抓着摇摇欲坠的书包。
傅晏寒短促地笑了一声,抱着她脚下一转,走进主卧室。
把她连人带书包扔进柔软的床铺里,他站在床边,抬手松了松领带。
叶绵绵吓得抱紧了书包,身体往后缩,“我、我困了,想睡觉。”
傅晏寒解开领带,丢在床上,手指继续解衬衣上的纽扣。
他也不说话,幽邃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解完纽扣。
男人胸肌鼓胀,腹肌壁垒分明,挤出一条沟壑。
叶绵绵不敢再往下看,只觉得嗓子眼干渴,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什么东西飞过来罩在她头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呼吸里是男人身上清洌的薄荷香,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意识到盖在她头上的是什么,赶紧拽了下来,却见傅晏寒脱得只剩下一条平角内裤,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半毛玻璃被热气氤氲,只隐约能看到一点人影的轮廓。
叶绵绵重重松了口气,抱着背包下了床,偷偷溜回次卧。
她把“维生素”拿出来,大大方方地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她在傅晏寒眼皮子底下吃药,不可能次次都不被他撞见。
与其藏藏掖掖让他生疑,不如大大方方当着他面吃,他反倒不会想太多。
放好东西,她躺在床上想事情,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傅晏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床上没人,连背包都不在,就知道叶绵绵又悄悄溜回次卧了。
他脸色不好看,擦着湿发走出主卧,进了对面次卧。
他看见叶绵绵侧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竟然已经睡熟了。
傅晏寒站在床边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叫醒她。
她今天忙了一天,身体和精神都紧绷着,现在大概是累极了。
于是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沉默地看着叶绵绵。
瘦了不少!
眼窝都陷了下去,眼底泛着青色,可见前几天的亏空还没有缓过来。
叶世东下葬,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只要他娶了她,给她一个家,未来年岁漫长,他总能弥补一二。
却原来,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棘手。
他起身,离开次卧,去了书房。
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是傅淮山打来的,前两天傅淮山带人出差了。
他今天刚回盛州,就听说傅晏寒要娶叶绵绵的事。
他怒不可遏,回家已经发了一顿火,让邓芸华给傅晏寒打电话,让他回家,邓芸华反倒劝他算了。
怎么能算了?
大伯哥娶小弟妹,这事传出去让外界怎么看待他们一家?
流言蜚语都要创死他们!
傅晏寒看到傅淮山打来的电话一点没慌,他早就不是16岁的高中生,会被父母任意拿捏。
16岁那年改变不了的事,护不住的人,如今他都不会再让遗憾发生。
傅淮山又一通电话打过来,傅晏寒接了,大概是没料到他接得这么迅速,傅淮山有片刻的沉默。
随即传来傅淮山山呼海啸的震怒,“傅晏寒,你是不是疯了?”
傅晏寒沉默。
傅淮山雷霆一怒之后,并没有熄火,“你退了苏家那么好的一门婚事,就是为了娶叶绵绵?这婚事我不同意。”
傅晏寒出声,“妈已经同意了。”
“那不作数,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傅家闹出这种丑闻。”傅淮山厉声道。
傅晏寒也不怒,语气平静,“那我非要娶呢?”
“那你就辞去远辉集团总裁一职,对外不要再自称你是我傅淮山的儿子。”傅淮山怒不可遏道。
傅晏寒冷笑,“傅董,需要我提醒你吗,坐上远辉集团总裁这个位置,不是因为我是你儿子,而是靠我自己的实力,既然我坐上去了,就不会轻易下来。”
傅淮山喉头哽住。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在公司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傅晏寒从不站在他这边,经常跟他对着干,好几次会后,公司元老都在他面前夸傅晏寒有能力有魄力,他可以放心把公司交给他,安心退休了。
可他还不到六十,正是不服老的年纪,让他大权旁落,回家颐养天年,他如何甘心?
“舍不得集团总裁的位置,就不要做这些惹人非议的事,公司和叶绵绵,你选一个。”
傅晏寒气笑了,“又来这招,老傅总,想个新鲜点的招术吧。”
“你这个逆子!”傅淮山气得破口大骂,血压蹭蹭往上飙。
傅晏寒说:“既然你这么不乐意我娶她,婚礼就不通知你参加了。”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这边傅淮山气得半死,砸了一部手机,邓芸华坐在旁边心惊胆战。
傅淮山叉着腰瞪她,“那个逆子说你答应了他娶叶绵绵?”
邓芸华赶紧捧了一杯菊花茶递过去,“你消消火。”
傅淮山接过去喝了几口,还是气不顺。
邓芸华说:“老大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因为秦卿的事,他怨恨了我多少年,说我毁了秦卿的人生。”
“那是为他好。”傅淮山硬梆梆地说。
邓芸华叹了口气,“老大对叶绵绵早有心思,只是他藏得深,没教我们看出来。”
“我原本以为他心高气傲看不上叶绵绵,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否则我也不会引狼入室,如今他都把要结婚的风声放出去了,结不结,我们傅家都成了笑话,不如随他去。”
“两个身份家世不匹配的人,勉强结合在一起,也不会长久。倒是我们越阻拦,他们越显得情比金坚。”
傅淮山愕然看着她,“你就是这么给你自己洗脑的?”
邓芸华苦涩一笑,想起昨晚傅晏寒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心寒不已。
“那你说怎么办?你能说服他放弃娶叶绵绵?”邓芸华反问。
傅淮山想起傅晏寒最近在公司几个重大决策上的强势,他生生被压了一头。
他咬牙切齿,“那也不能看着他胡来。”
“婚讯传出去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们傅家笑话,这个时候我们再跟他闹,不是给他们茶余饭后再添一笔谈资?”
傅淮山还要再说话,邓芸华劝道:“我们斗赢了还好说,斗不赢呢,里子面子都没了。”
傅淮山:“……”
“倒不如给他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让外人看到傅家一家和睦,旁人无可指摘,久而久之,流言蜚语自然就过去了。”
傅淮山盯着她,皱着眉说:“你什么时候想这么开了?”
邓芸华心虚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儿孙自有儿孙福。”
傅晏寒和叶绵绵的婚期就这样无波无澜地定下来了。
婚事进展得十分顺利,反倒让叶绵绵心里不安。
傅淮山夫妇没有激烈反对,甚至没把她叫回去训话,让她有自知之明。
这一切都顺利得近乎诡异。
关于刘莹一家的银行流水,金秘书很快找到她,把银行打印的流水给她。
资金进出明细清清楚楚,刘莹买房子的钱,是用当初卖她爸的房子投资赚来的钱买的。
她仔细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她抬头对金秘书说:“谢谢金秘书。”
金秘书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用谢,应该的,叶小姐要是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走了。”
“好,我送你。”
送走金秘书,叶绵绵又把银行流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甚至还用计算器重新计算了一下,没有任何漏洞,这份银行流水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像是假的一样。
金秘书离开公寓,坐进车里,给傅晏寒回电话。
“傅总,叶小姐没有起疑,应该已经相信了那份银行流水。”
傅晏寒如释重负,“辛苦了,金秘书,不过你记住,这事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