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秘书像以往的每个工作日一样，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向来兢兢业业坐在办公桌后办公的男人却不见身影。
他又往落地窗扫去，也没看见傅晏寒，心底不禁纳闷。
总裁上班从不迟到，今天怎么还没到岗？
他走进去，把要批阅的文件放在电脑前，移步走到休息室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门，“总裁，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休息室里没有回音。
金秘书推开门进去，休息室里有一股淡淡的清洁剂味道。
床上没人，卫生间也没人。
傅晏寒人还没到办公室！
金秘书退出去，看见返岗的秦卿从门外走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秦卿说：“我销假回来上班了，晏寒呢，他还没到公司吗？”
金秘书想起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的老板，他估计还没爬起来。
也怪他这个秘书不尽职，早上应该带上养胃粥和醒酒汤去公寓接人。
“嗯，我给总裁打个电话。”
他刚掏出手机，门口赫然走进来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
金秘书惊喜望去，“总裁，你可算来了。”
随即注意到他脸色不好看，眼底浮着淡淡的泔青色，神情也很阴郁。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低迷的消沉。
金秘书张了张嘴，触及他颓废的眼神，一时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萧索。
“晏寒。”秦卿像是没看见傅晏寒的低落，期期艾艾地走过来。
她请了一周多的病假，期间无数次期盼傅晏寒去家里看她，结果他不仅人没来，电话也没一个。
她自认为他们关系亲密，不是恋人，也是这世上最亲近的朋友。
可这几天她从期盼到失望，心里攒足了怨念。
傅晏寒恍若未闻，他走到老板椅上坐下，吩咐金秘书。
“金秘书，麻烦你帮我买份粥，再买瓶解酒药。”
金秘书连声应下，转头匆匆走了。
秦卿走到办公桌前，一腔怨气在看见傅晏寒满眼的红血丝都消弭得无影无踪。
她蹲下来，仰头望着傅晏寒，是一个极致卑微的动作。
“晏寒，你脸色很不好，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离得近了，她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难怪要金秘书去买解酒药。
只是傅晏寒从来不是贪杯之人，这些年他从未允许自己喝醉过。
傅晏寒垂眸看着她，眼神犀利，“秦卿，我记得你想开家画廊。”
秦卿一怔，这是她回国时跟傅晏寒聊过的，后来傅晏寒失忆，她就没再提，一直跟在他身边，当个秘书。
她从什么都不会，慢慢变得什么都会，成了一个最平庸的秘书，再没拿起过画笔。
傅晏寒也不等她回答，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五百万，足够你开一间画廊。”他把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秦卿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晏寒，你是要赶我走？”
傅晏寒没有粉饰太平，“秦卿，别在我身上的浪费时间了，你今年35岁，重新找个人，一切都还来得及。”
秦卿霎时泪流满面。
从前傅晏寒默许她留在他身边，如今叶绵绵一回来，他就着急处理她，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你知道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我还能找谁啊，晏寒？”
傅晏寒冷淡地看着她，对她的表白没有任何动容。
“从前你遮遮掩掩，说对我并没有那份心思，我不好把话说绝。今天既然你说了，那我也把我的态度摆明。”
秦卿的心不停往下沉，她抓住傅晏寒的手，央求道：
“晏寒，我不需要你回应我什么，我只要能天天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求你，别断了我的念想。”
傅晏寒抽出手，起身绕过她，走到落地窗前。
“秦卿，你该知道，我对你只有愧疚，没有爱情。”
“我知道，可是我喜欢你啊，晏寒，五年来，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敢妄想什么，只要让我陪着你就好。”
傅晏寒摇头，“对不起，我的身边容不下你。”
十八年前，他还是个不成熟的高中生，对女生的表白没能妥善处理，导致整个事件越演越烈，最后秦卿被送去东京。
他一直觉得，她的悲惨人生有他的一份责任在。
所以这些年，他总是买下她的画，用行动补偿她背井离乡。
当年，但凡他对她有半点男女之情，他去国外留学那几年，都会想办法将她接到身边。
秦卿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哀求你了，你还是这么铁石心肠？”
傅晏寒觉得，他这不算是铁石心肠。
真正铁石心肠的人是叶绵绵，五年前，在他最爱她的时候，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年后，她明明记得一切，却在面对他时态度漠然，一字不提。
而他，即便忘了这一切，再见她时，这颗心依然为她怦然心动。
“秦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能给你的，除了这五百万，不会再有别的。”
秦卿听懂了，傅晏寒的意思是让她拿着钱快滚，别耽误他跟叶绵绵复合。
她恨得几乎要把牙根咬碎，叶绵绵到底凭什么？
“我知道，我不会奢望，也不会妨碍你去追她，晏寒，我只是想要一个固定的工作，我不想跟在东京时那样，每天为了生计发愁。”秦卿哽咽道。
提到东京，傅晏寒闭了闭眼睛，“秘书处暂时用不上你，你去人事部报道吧。”
秦卿愕然半晌，忍气吞声道：“好。”
她知道，傅晏寒将她调去人事部，是要调离他身边。
可只要还在华微科技就好。
她撑着桌沿站起来，目光垂落，看着桌上的银行卡。
用五百万换一个继续留在华微科技的机会，值得。
可她仍然惋惜，这可是五百万，就这么与她失之交臂。
大概猜到她的想法，傅晏寒转过身来看着她，“银行卡你拿去，以后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秦卿握了握拳。
她没清高到不要这五百万，尤其知道傅晏寒现在对她的态度。
他要拿这五百万一次性买断对她的愧疚，她成全他。
秦卿拿起银行卡攥在掌心，“我、我先出去，整理一下私人物品，搬去楼下人事部了。”
傅晏寒颔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