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鱼和秦淮瑾担心三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秦家小院。
一进院子果然家里翻天了。
老大红肿着眼睛坐在桌子旁,老二蹲在地上扣鞋底板,老三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是怎么,你们也要唱大戏?”
柳沉鱼踮着脚尖,生怕一脚踩死一个孩子,坐到桌边拿起吊子给自己和秦淮瑾各倒了一杯温水。
还好还好,只有小的还在哭。
“赶紧过来喝口水,这一天天的竟是动嘴皮子的事儿,累死个人。”
秦淮瑾端起水杯一口闷掉,“我看你今天也没少动手。”
那是撩阴脚踢的,广大同志们都不知道怎么同情他呢。
“适当的活动活动有益身心健康,再说了,我这不是怕你忍不住么。”
她的钱是绝对不能动的,他们家的开销可都指着秦淮瑾的工资津贴呢。
“嗤。”
秦淮瑾摇头轻笑,这人就是口是心非。
分明是心疼他。
秦烁红着眼睛听爸爸妈妈说话,听了一会儿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了。
“妈妈,你打架来着?”
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还能动手打架呢,这会儿大哥已经把自己的伤心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一脸担忧地看着柳沉鱼。
时不时的还瞪亲爹一眼。
秦淮瑾挑眉,看在他是担心妈妈的份儿上,今天就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了。
“妈妈,有什么需要动手的您应该叫我们哥儿仨啊,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要折了胳膊折了腿得在床上躺好久。”
柳沉鱼:“……”
我真的谢谢你哎,大儿子。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躺下啊?”
“嗯?”秦烁一时间没明白,“躺下干嘛?”
“我柔弱啊,柔弱不能自理。”
这臭小子不就是觉得她柔弱不能自理么,一家子都这么觉得。
“妈妈,跟你说正经的,以后别动手了,见到无赖就跑,回来之后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反正爸爸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写他的思想报告去吧。
柳沉鱼笑了,“那你打不过怎么办?”
原本以为秦烁会说找爸爸的,结果这孩子想了一会儿居然道。
“我打不过,可以叫两个弟弟,何伯母说过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仨怎么也比臭皮匠强吧。”
“再说了,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记住他,等我长大了,看我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柳沉鱼一瞬间都觉得这孩子养得真值啊,这不是三个养成系保镖么。
“好的,你放心,再有下次我一定跑回来找你们兄弟。”
她柳沉鱼的靠山由秦家三兄弟包了!
有些些幸福怎么搞的。
“那你们可得好好学习,争取比外公还厉害,这样妈妈有厉害的爸爸,厉害的男人,厉害的儿子,岂不是能出去横着走了。”
原本柳沉鱼就是一句玩笑话,谁成想秦烁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竟然狠狠地点头。
蹲着扣脚底板的也认真地思索。
并且在往后多年艰苦奋斗,鞭策剩下的弟弟使劲儿往上爬,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
让柳沉鱼同志可以在家属院里横着走。
“好啦不说妈妈了,反正今天没有败绩,没啥好说的,说说你们吧,怎么你们三个打架了?”
秦煜那边儿见没人搭理他,抽抽搭搭地自己爬起来。
听见柳沉鱼的话,赶紧撞开二哥,一把抱住柳沉鱼的大腿。
“妈妈,大哥说我还有个妈妈,我不要,我就要你一个妈妈。”
怎么来一封信就要多一个妈妈,他才不要呢,他明明只有一个妈妈。
柳沉鱼皱眉,一把薅起,嗯,没薅起来。
换了个方式,两只手放在小煤气罐罐的胳膊下把人架起来放在腿上,“咱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你还记得么?”
秦煜撇着嘴使劲儿摇头。
“好了好了,不记得就不记得,脑袋都要摇掉了。”
“咱们是坐呜呜来的,你之前跟着大哥二哥在姥爷家。”
秦烁觉得老三也太会说话,他分明就不是那个意思,柳沉鱼说完之后他赶紧解释。
“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告诉这个小老三你对我们多好,不能因为以后阳城的妈妈哄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他们三个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因为新妈妈,这个他心里明镜一样。
他答应过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妈妈,不让妈妈的心意白费。
要不然他不会轻易喊柳沉鱼妈妈的。
这也是他跟老二达成的共识。
他现在都能上初中了,要不是妈妈爸爸按着,他早就跳级了。
陈梦信里的意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才悲哀。
他以为自己经过上次的事儿之后就不会再被陈梦影响了,可是真的看到她给妈妈写的信之后,他才知道这人对自己的影响一点儿都不小。
秦烁是个坦诚的孩子,怎么想就怎么说。
听着大哥剖白,柳沉鱼心疼的无以复加,拉住他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心里对她抱有期望是很正常的,不需要自责。”
“你们要知道,养恩大于生恩,但是圣恩也是恩,是你们的母亲把你们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你们在她的肚子里生存了四十周。”
“不管我们跟她的关系如何,她是如何做母亲的,等她老了你们依旧要赡养她,这是法律给予她的权利。”
现在的法律还不完善,等到他们长大了,这法律也就健全了,他们不养陈梦,陈梦可以告他们的。
与其诉至法庭,不如先把这里边的事儿跟他们说清楚,省得以后难以接受。
“她给我的信里写什么了,让你们这么大的反应。”
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大是伤心对陈梦还有感觉,老二是心疼大哥,老三是接受不了大哥的话才躺在地上哭。
秦烁一愣,把柳沉鱼没有拉着的那只手里攥成团的信纸递过去,低头无精打采地说,“您自己看吧。”
他说不出口,也没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