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花店门口,一阵阵清脆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响彻四周。
四、五个街溜子模样的年轻男孩,抡着铁棍,又凶又狠地砸向花店玻璃门和两旁的拱形玻璃窗,接着冲进花店,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一顿疯狂乱砸。
看着这一幕,我浑身血液倒流,一颗心如同坠入冰窖。
紧咬牙根,忍着脚踝处的刺痛,跑着奔向花店。
“住手……快住手……”
踩着一地狼藉,我满头大汗地冲向其中一人,又急又怒。
可那几个街溜子正砸得起劲,哪里听得见我声音。
我急了,顺手捡起倒在地上的一根扫把,一咬牙,抡起就朝那几人身后扫去。
毫无防备,几人背后都挨了我一扫把,齐齐转身恶狠狠瞪着我。
“草泥马的!竟然敢打老子,想死是吧?”
其中一个黄毛怒气冲冲扑向我,一把抢过我手上的扫把,拉扯间,我被他猛地一推。
下一秒,我整个人不受控地往一地玻璃碴摔去。
电光石火间,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将我牢牢环住,扶了起来。
我吓得脸都白了,腿发软靠在他身上,心脏剧烈跳动着。
“没事吧。”
熟悉的低沉嗓音靠近耳边响起,我惊魂未定,缓缓摇头。
“喂,兄弟,哥几个劝你少管闲事,别自讨苦吃啊。”
那几人见霍炎宸救了我,抡起铁棍指着他,恶声威胁。
而霍炎宸连眼角余光都没扫他们一眼,只扶着我到一旁唯一完好的胶凳上坐下。
“坐好了,别再乱动。”
沉声丢下一句隐含怒意的警告,地上的玻璃碎片被他踩得咯吱响。
看着他宽阔伟岸的背影走向那几个街溜子,休闲衬衣的领口已经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锁骨和若隐若现的结实胸肌。
我眼神恍惚,只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释放出来。
直到他脚尖利落挑起被黄毛抢走扔掉的扫把,看似随意握在手上的一瞬间,他手臂肌肉一紧,气息骤变,浑身充斥着一股狠戾。
接着,完全不给那黄毛反应的机会,迅猛上前,手上扫把又快又狠地挥向他头。
黄毛一声惨叫,整个人摔向地面。
其他几人愣了数秒后反应过来,面目狰狞地齐齐扑了过去:
“草泥马,竟然敢打我兄弟。”
又狠狠挥了几下黄毛的霍炎宸猛地转头,眼神阴鸷狠戾,单手就接下了迎面挥来的一根铁棍。
在那人惊愕之际,一个用力将铁棍夺了过来,狠狠朝他腿上一挥。
痛苦的哀嚎声震得剩余三人动都不敢动,霍炎宸一个抬眸轻扫,三人一哆嗦,扔下受伤的两个同伙,仓惶而逃。
我心脏砰砰直跳,怔怔看着眼前一幕好半晌没缓过来。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两人挣扎着想爬出去,却被随意拎着铁棍的霍炎宸给拦住。
他半蹲下身体,用铁棍抬起被他砸了一棍的男孩的头。
长满雀斑的男孩看着二十来岁,看着霍炎宸哭得眼泪鼻涕横流,求饶道:
“大……大哥,求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敢了……”
“谁让你们来砸店的?”
轻飘飘语气却透着一股危险气息。
男孩又是一哆嗦,连连摇头:“没……没人,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霍炎宸眼眸微眯,薄唇轻吐:“闹着玩儿是吧。”
说着,他猛地抽棍,反手就挥向一旁又想偷偷爬走的黄毛:
“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黄毛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雀斑男孩吓得浑身一抖,哭喊道:“别……不玩了,我说,我说……”
我紧盯着从地上爬坐起来的男孩,自己开店一年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更不用说这一带都是高档住宅区,治安一向很好。
男孩双手捂着受伤的大腿,白着脸慢吞吞道:
“就是有个老女人给了我们一点钱,让我们把花店砸了,说要给女老板一点教训,让她不要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放手。”
顿了下,他缩着脖子偷偷瞄了眼霍炎宸,又瞄向我:“后来我又偷偷听到她跟人打电话,说什么小姐放心,她再拖着不肯离婚,就给她来点更狠的,找几个男……人……”
后面的话他咽了下口水,吞了回去。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幕后指使人,除了陈浩那怀孕的小三,还会有谁?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我面色骤冷,手指攥得紧紧的,极力压制着心头怒火。
霍炎宸一脸冷峻地转头,目光幽暗地看了我一眼。
“……大……哥,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男孩小心翼翼问完,花店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警察同志,你们快去看看,就是这里。”
*
在附近的警局做完笔录,我刚签完名,便见一身西装笔挺的陆司南大步走了进来。
神情严肃地向警察介绍道:“我是霍炎宸先生的律师,陆司南,对于我当事人正当防卫伤人事件,所有问题都由我来交涉。”
一到警局,那两个街溜子便跟警察哭诉,说被霍炎宸打成了重伤,要告他。
霍炎宸只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一通电话直接打给了陆司南。
见到我和霍炎宸,陆司南冲我笑了笑,看向霍炎宸:“好久没见你露一手了。”
我惊了下,下意识看了眼霍炎宸,只见他神情淡淡,俨然又是一副矜贵高冷模样,哪里还有揍人时的半分狠戾。
对陆司南的调侃,他似乎并不以为意,丢下一句:“你留下收尾。”便带着我离开。
上了车,他偏头问:“回花店?”
我默了一瞬,摇头,沉声道:“去医院。”
有人欺人太甚,自己要是不回敬一下,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霍炎宸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什么也没问我,启动车子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