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本就不大,最好的酒店也就那么两家,与男人住过的当然不是一个级别。
两人一路拉扯了半天,等进酒店时已经淋得全身都湿了。
出门太急,我身上什么也没带,开房时,男人一直冷着脸一动不动。
我只好在他衣兜里摸出钱包,把身份证抽出来递给前台。
对前台怪异的眼神视而不见,开了这里最好的房间。
放好证件后,拿着房卡又扯着男人跟着工作人员上楼。
湿答答的长发黏在头上难受极了,可此时我完全无暇去理。
霍炎宸从我打断他话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紧绷的脸部线条,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都在告诉我,他在隐忍着气到极点的怒火。
我知道自己的举动伤了他的自尊,换成他这样对我,我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伤害已经造成,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工作人员开了房门,把登机箱提进去放好,便退了出去。
道了声谢,我刚将房门关上,身体猛地被人一把推到墙边。
我心脏突地一跳,下一瞬,我双手手腕被一只温热大掌擒住抵在头顶,下颌被另一只大掌掐住抬高,男人凶狠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我毫不设防,连呼吸都被男人狠戾地吞噬着,啃咬我唇瓣的力道更似要撕下我一块肉般。
泪花在我眼里打转,我忍着他的凶残和发泄。
直到他掐住我下颌的手往下,越收越紧,直到一股窒息感传来。
“唔……唔……”
我瞳孔猛地一缩,紧皱眉头用力摆头,想摆脱他的禁锢。
被他啃咬得红肿的唇上猛然一股刺痛,无力地闭上眼,眼角的泪珠终究还是一颗颗滚落脸颊。
下一秒,他掐住我脖子的手陡然松开,吻抽离,可身体仍抵着我,未松开我双手的桎梏。
“咳咳……”
我低头用力咳着,刚才那一刻的窒息,男人的疯狂,让我怕了。
“疼吗?”
我咳声渐停,下巴被抬起,男人炙热呼吸靠近我脸颊,那双阴鸷黑眸直勾勾盯着我。
我心尖打颤,眨着被水雾蒙住的眼,紧咬着下唇,疼痛感让我胸口的酸楚感冲击到顶点,缓缓吐出:
“霍炎宸,你混蛋。”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鼻头发酸,泛红眼圈再也控制不住泪腺,眼泪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
男人冷峻脸庞透着一丝不解,松开我下巴的手移到我眼角,缓缓蹭着泪水。
“你冷心冷肺,没有痛感,怎么会哭呢。”
他语调轻柔,如同在对情人呓语。
我泪眼朦胧看着他,心脏越收越紧。
他松开我手腕,握住我一只手伸向他心口位置:
“沈曦月,你心不疼,我疼,知道吗?”
我脑子怔忡,无力的手掌贴在他胸膛上,隔着一层湿透的衬衣,感受着他怦怦乱跳的心。
沉声的话语如同一柄大锤子,一下一下重重砸在我心尖,我呼吸一窒,闷疼得难受。
“你心可真狠,我自愧不如,明明还好好的,你就想甩了我,说要分手就分手,呵……”
他眼冷,唇角溢出一丝嘲讽。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我眨了眨眼,逼回眼眶的湿润,硬生生抽回贴在他心口的手,垂在身侧时已紧握成拳。
“我为先前在我父母面前的失礼向你道歉。”
我深吸一口气,想压下心头的委屈和沉重。
但对上男人眼底的讽刺时,再也压制不住。
“霍炎宸,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心痛?”
我抬手紧紧捂住心脏位置,抬眸看着他的眼。
他眼底的暗色让我咬紧牙关,憋着气低喊道:
“你以为我想跟你分手吗?”
泪眼蒙住视线,我吼出声:“我也不想!”
“但我没办法,我不是一个人,我有父母亲人,我不能任性的不管不顾。”
“你知道吗,我的命是我爸救的,没有他,我十岁时就死了,他给了我两次生命,我已经任性过一次,让他失望过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我一股脑的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全身都在抖。
泪眼婆娑看着男人,他眼里的冷渐消,凝聚着看不透的暗沉。
“沈曦月,你说过,不会因为父母不同意就跟我分手。”
我嘴唇微颤,心口抽疼。
想到他不顾霍父霍母的反对,硬是把我带去燕家老宅介绍我是他女朋友。
这样一对比,自己似乎是差劲了些。
“抱歉,是我失言了。”
“我们生活环境不同,我做不到你的义无反顾和勇敢。”
男人短促笑了声,嗓音里悲凉与讥讽直戳我心窝。
沉默在偌大的房间里蔓延。
我缓缓站直身体,拨开粘在脸上的湿发,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身体不受控地打起冷颤。
“你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颤音。
刚对上男人的眼,就被他一手扯着胳膊,拖向浴室。
“去泡个热水澡。”
我挣着拒绝:“不用了,我回去再洗,我爸妈还在等我。”
刚才出来得太急,连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太久没回去,怕父母要到处找人了。
男人抓住我胳膊的力道越来越紧,我完全挣脱不开。
看着他自顾自的开始放热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便知他压根不会听我的。
挣扎的力道缓了下来,无奈道:
“你先出去,我自己来,泡完我就走。”
说完,看着同样一身湿的他,我心不由软了下来。
“……你自己也淋湿了,去隔壁浴室洗洗吧,不要感冒了。”
男人弯腰试水的身体站直,居高临下看着我,深邃幽眸没有丝毫情绪,淡声道:
“我们一起洗。”
我怔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男人不咸不淡的嗓音又响起:
“就当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你不介意吧?”
我抿紧唇,他狭长眼眸里似有暗光在流动,喉结滚动。
我心口疼得厉害,唇微张,轻声道:
“好,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