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一晚之后,宁清两人告别了方老丈一家。在村子里逗留之际,宁清感觉自己确实出名,不少村民主动上来给她打招呼,还有的管她叫宁大侠。
宁清一时不由有些自得,也开始思考起以后的道路。
她天生神力不去习武实在太可惜,万一以后成了吕奉先一样的人物,再认个义母,左手娶上司的公子,右手再抱个绝色美人。
想想都美。
宁清的心态有些转变,这女尊世界并不是一无是处。
此刻她竟也有了要建功立业的豪气。
就凭她现在的卑贱身份,钓优质男人是没戏的,况且现在她也能当个游侠挣钱,又何苦要去讨好男人谋生。
在大青山附近的村落游荡了好几个月,宁清在这块闯出了点名气。
张员外很赏识她,把她的一处房子借给她住,并邀请她常住大青村。
宁清婉拒,她要是能满足田园之乐,以前怎么会钓凯子上爬。况且,她也看出了张员外的意思,他想让自己给她们家当保镖。
最近流民越来越多,从各地逃荒过来的,除了老弱夫孺之外,青壮年也不少,抢劫偷盗的事情频繁发生。
就连她也接了几次抓捕盗贼的委托。
不过干的最多的还是打猎,上次那4头野猪让她在猎人圈子里有些名气。不时有猎人约她打猎,都是野猪之流的货色。后来干了一票大的。
有一猎人找她一起猎杀黑熊,几人在山里寻觅了好几周才发现踪迹。其中一猎人时机不成熟时放冷箭激怒了黑熊,引的熊瞎子发狂。幸好有带着大斧子的宁清,硬是从熊瞎子口中把人救了出来。
宁清乱砍一通没有章法,大熊被她砍的面目残破,几人纷纷叹息,这皮毛是卖不上价了!
回来以后,托这头黑熊的福,宁清拿了卖肉的大头,整40两银子。短短的3个月,就这种村子里的游侠生活,宁清就攒了快100两银子。
对宁波而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她以前干苦力两人才勉强糊口,可是女儿现在只是偶尔出去帮人做个事,就能得到不菲的报酬。
这钱真是难以想象的好挣。
但是对此,宁清并不满意,她现在认识到自己的天赋,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只是有一通蛮力,并不是像大家吹嘘的那样是武学大师。
有一次抓捕盗贼的时候还中了毛贼的暗器。实在可恨,说到底她的经验还是少了一点。
是时候了!该去拜个师君!
时隔三月,母女二人又回到府城。那件事泛起的涟漪终于归于平静,没有人再关注她们,当然,除了秦尚。
经过后来的打听,那天的绿衣公子原来是知府家的公子,一个名声极差20多岁还没有出阁的老男人。
不过也因为他是知府大人的独生子,从小备受宠爱,为人也嚣张跋扈。
后来宁清也释然,毕竟自己是调戏美男的“恶霸”,到底是时代不同了,如果她是大小姐,有男人敢轻薄她,那肯定也要收拾一顿。
直到傍晚,两人才把家里的房子收拾的将能住人。家里和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是多了一层灰还有蜘蛛网,看来并没有人来家里找她们的麻烦。
宁清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大了一些。
收拾好之后两人肚子饿极,宁波带着钱外出买吃食,宁清现在闲不住也外出逛逛。
她不再研究话本子,也不再醉心如何接近大家公子,若是自己有其他本事和依仗,又何须攀龙附凤!
此时,这人端的是豪情万丈。
女子在街头行走,穿着一身苍青色华服,素雅出尘。腰上还别着一把佩剑,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街头男女老少时不时有人对她行瞩目礼,爱慕的,好奇的,嫉妒的目光通通聚集到她这处。宁清感觉良好,她天生是吃明星这碗饭的。
正潇洒逛街,自我感觉良好,突然从天上飞来一个包子,那包子不偏不倚砸中宁清的脑袋。还是灌汤的,滚烫的汤汁烫的宁清龇牙咧嘴,流了一脸,好不狼狈。
刚买的衣服也脏了,发型也毁了,
宁清火冒三丈,拔出佩剑怒吼
“是谁!”
环顾四周,刚才看热闹的人都躲的远远的,怕殃及自身。
中间只留下一人,
一个高大且孔武有力的男子,那男子手里还拿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那男子不顾发怒的宁清,一个又一个的砸过来。
看清来人,宁清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谁教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男人不是秦尚是谁。
早就听说他泼辣,果真名不虚传。
哪有在大街上砸人的,而且还砸的是她这样娇滴滴的美女。
宁清的气焰消下来,她抹干净脸上的肉汁,笑着过去打招呼。
“秦大哥,是你啊。”
“怎么用包子砸小妹,小妹哪里对不住,还请明示。”
宁清笑的真诚,说话也客气。秦尚还不解气,此刻也狠不下心再砸她。
男人把手中的包子狠狠砸在地上,
“你哪里错了?”
宁清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离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么大火。宁清讨好道:“秦大哥,别气坏身体。 为我不值当。”
说完她眼眶泛上一抹红,闪出几点水光,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们还好好的。”
“几月不见,秦大哥怎就对我厌恶如斯。”
说完几滴泪水从宁清的眼角划过,看着我见犹怜,好不可怜。
秦尚脸色软下来,还是憋着不出口。
宁清也磨磨唧唧的在一旁抽泣叹气。
终于,秦尚张嘴吐出了几句酸话,宁清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秦尚听说,她是因为调戏大家公子被寻仇才要逃跑。
而且自己逃跑走的匆忙,也没跟秦尚道别。
“秦大哥哪的话,你竟然也是相信那些碎嘴子吗?”
“小妹的为人大哥心里清楚,我哪敢当恶霸去调戏男子。是那家公子刁蛮,想要欺负我,小妹不从,这才惹了祸事。”
说完,宁清抽泣的更厉害,一张小脸委屈至极。
秦尚早就心软了,看见宁清哭泣不止,此刻后悔地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给她做凳子。“清妹你莫要哭了,是我失言。”
宁清此刻演的来劲,没我注意到秦尚唤她的亲密称呼。
看着秦尚脸红心慌的模样,宁清心里满满的自得。虽然这几个月风吹日晒,但是她魅力不减。
“我这几个月吃不好过不好,四处逃窜生怕给认识的人惹来祸患。”
宁清说得很慢,呜呜咽咽,一边说一边观察秦尚的表情,本想欣赏秦尚心疼自己的表情,只是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秦尚变了脸色,“清妹锦衣华服,气色红润怎么也不像吃了苦头。”
他上下打量着宁清,忽而又冷笑一声,“你不怕在外边攀上了金龟婿了吧?”
怎么又突然就变脸了!她一个女人都没这么情绪化。而且秦尚这口气跟她是个负心汉似的,可是她们俩有什么关系。
宁清先花言巧语地稳住了秦尚。
跟他说了这几个月自己是如何度过,然后又有些吹牛地把自己猎野猪猎熊,抓盗匪的事迹渲染一番。
秦尚先是有些惊讶高兴,然后隐隐有些沮丧。
一炷香之后秦尚冷淡起来,就要告辞,搞的宁清十分不解。
一会吃醋一会冷漠,她直感叹男人的心思太难猜。
直到晚上宁清才慢慢品过味来,宁清感叹自己在这个环境待太久了,以前的女性视角在慢慢弱化。
这秦尚不就是春心萌动的大龄剩女,而自己不就是个骗他吃喝的“渣男”吗。秦尚平日接济她吃饭,有难时还掏钱捞她,而现在自己因为攀高枝撒腿跑了,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
就这样秦尚都能原谅她,想来已经是情根深种。
后来变冷漠是因为听到她的“英勇事迹”,秦尚应该是自卑了,
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个二流子,哪能想到居然是个“英雌”。
像他这样的男人,才貌都属于鄙视链的最底层。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宁清突然感叹自己不做人,以前的世界她骗男人的钱,心里没有丝毫负罪感。但是在这里,在外漂泊的那几个月,她充分感受到了这个社会对女人的优待和尊重,她是有力的受尊敬被期待建功立业的角色,而男人们只能被养在深闺后院。权力和钱财的分配,没有他们的位置。
就这几个月,在乡里她被各家乡绅争先宴请,赠礼无数,以前是职场受挫赚大钱无道,现在只是有一个武夫特长,钱就跟开了水龙头似的哗哗的来。
宁清此刻心里生出一些怜惜弱者的情愫。
秦尚啊秦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