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宁清现在狼狈又脏臭,王嘉元还是紧紧抱住她,朝圣般吻得小心翼翼。
宁清楞在原地魂游天外,任由王嘉元在她身上索取。
她脑里惊涛骇浪,不敢置信和爱意像两株小苗在她焦干的心灵破土而出,带来一丝生气。
王嘉元的眼泪滴落在她唇边,咸咸的。
好疑惑,
明明知道她这么丑陋,为什么还是要爱她?连父母都不会无条件的爱孩子,为什么王嘉元会如此……而且他还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上等人。
在王嘉元面前她一开始就原形毕露,她是不要脸的勾引他的丫鬟,是出轨被捉的禽兽,还是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他一开始就见过画皮底下她的鬼样。
这样的她,他也觉得可爱吗?
宁清躲开他的吻,她迷惑地捧起王嘉元的脸蛋细细打量,
他惨白的脸浮起几抹不正常的潮红,宁清的手从他的眉眼滑过,一切都是那么美丽,高贵。宁清低头看向他的肚子,不敢想象里边正在孕育她们俩的小生命,
她轻轻抚摸上去,声音还有些沙哑,
“还很小是吗?”
“月份多大了?”
王嘉元垂头,“一个月。”
她居然有了孩子了……
她垂眸打量着王嘉元,想看他到底有什么魔力,毕业出社会之后,她就没这么失态过。
虽然震惊,但也只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婴儿,以她的观念这还是一团血肉组织。就算打掉她也没有任何愧疚,她不想被拿捏。
只是对王嘉元,这样亏欠很大很大……
如果生下来,她们几人之间会有牢不可破的牵绊,要纠缠一辈子。她从小就亲情淡薄甚至憎恶她的母亲,她很难想象自己会陷入这种关系。
相较而言她更喜欢腻了就换,让一切都停留在最快乐的时候。
一辈子绑在一起。这样关系听着好像一个家。而她对这种词汇最是嗤之以鼻。
宁清挂上几分自嘲的笑,她认真地看向王嘉元,“你真当想生我的孩子吗?”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烂人。”
王嘉元有些不安,男人眼眸中的担忧和周身散发的不安全感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他垂泪低语,“纵被无情弃”
“……”
“不能羞。”
他的泪也滴打在宁清心里,还没烂透的心,第一次不想让人失望。宁清想抱抱他,但是想到自己污脏的身体和浑身的异味,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女人目光坚毅,“嘉元,把孩子生下来吧。”
“我很期待。”
王嘉元松了口气,眼睛里也泛出光彩,他语气有些急切,像湍急的瀑布砸下。
“你确定吗?”
“我没装。”
“这种事我不骗人。”
宁清一直觉得孩子要因为爱才能出生,她大概也爱王嘉元吧。如何能不爱。
“你得好好补补身子。”
“前几个月容易胎像不稳。”
……
安顿好王嘉元之后,宁清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水找食物。
装好水后她在小溪边洗干净了自己的身体和头发,她的洗澡水脏到染黑了小溪。
看着又黄又红的溪水,宁清咧嘴乐了,
人模人样这么久,好久没脏成这样。
她蹲下将衣服慢慢搓干净,穿着湿漉漉的里衣在河沟里叉鱼。
真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要有孩子了。
震惊过后她心里隐隐期盼起来,连面无表情的时候都不经意漏出温柔祥和。
宁清用匕首收拾抓到的鱼,一会可以烤鱼给王嘉元补补身体,可惜没有锅灶,这么大的鲫鱼不熬汤真是可惜。
而且他现在身体虚弱汤粥才是最容易消化的。
宁清的动作麻利欢快,开膛破肚,挖内脏,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将鱼泡还有内脏扔在一边,树上的鸟儿蹦蹦跳跳地飞下来啄食。
宁清出身底层,长大后她改头换面,给自己编了个光鲜身世,装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其实这种脏活她干了不知多少。她没有父亲,不负责任的母亲给她留了间破烂小屋,只偶尔来看她一眼。
小时候她吃百家饭过活,长大后还得感谢那条街的妇联委员,非要拉着她去上学,就算是为了冲业绩她也感谢,不然谁还会管她。
上学很好,这改变了她的命运,但知识也无法教养她卑劣的品格。
她命贱像棵野草,到了这个世界适应也很快。
不论是低头做小巴结人还是拿刀杀人,只要能快点能出人头地,她怎么都可以。
……
溪流淙淙,宁清用削尖的树枝将鱼串好,抱着摘到的野果她走回了营地。
因为地上太硬,宁清把王嘉元放在的卢背上。
一回去见他枕着马睡得香甜,的卢也在一旁呼呼大睡,林间漏下的阳光下打在一人一马身上,王嘉元白的透明,宁清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觉得有几分可爱。
她心里涌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有些甜蜜又满足。
她轻手轻脚地在远处生火,她还找到一些藿香,做正好做藿香鲫鱼。
鲫鱼刺多,烤好之后宁清在一旁慢慢挑刺,把每条鱼的鱼排给王嘉元单独弄出来出来。
等到差不多,她轻轻推醒了王嘉元。
“元儿,别睡了,吃点东西。”
王嘉元幽幽转醒,这几日他几乎没有合眼,人已经到了极限。虽然环境一般但这一觉睡的极踏实。
耳边温柔的声音唤醒了他,
此时已经乌金西坠,阳光变成暖金一样洒下。
王嘉元一睁眼就看见了宁清清绝的脸,阳光下她好像在发光。
他喃喃出声:“五柳……”
“别睡了,先吃点东西吧。”
宁清扶起了他,将果子和包在树叶里的鱼排送上。
王嘉元接过,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他情绪多变,不知怎么大滴眼泪又落下。
宁清赶忙发问,
“怎么了?”
“没,不知怎的最近情绪多变。”
宁清了然点头。怀孕时身体激素会变化,情绪波动大,还需多体贴,她记在了心里。
两人又是一番温存,宁清哄着王嘉元用饭,有时还上手喂。
以前她也是这样热切伺候王嘉元用饭,那时她还是他家的赘婿,这样做只是为了加分而已。
如今她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但是现在她是出于真心实意地想对他好。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责任感,现在大概知道这是怎样。
一夜之后,几人休整过来。
清晨,宁清望着茫茫大山不知道要去向何处。
如今獠鬼倾国而出几十万大军已经将北方变成一片炼狱,翼州被围,城池不保。
宁清遥望山岭,赵符脱困之后最可能去的地方是她们的根据地青松堡。
她必须赶过去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