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府里的消息,知道叶轻语醒了,叶行舟匆匆回了府。
秦思安得知消息,想了想,便也跟去了叶府。
叶轻语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跟叶夫人说话,见叶行舟进来,开心的站了起来,说道:“父亲,你回来了,你知不道我梦见你……”不等话说完,便看到了跟在叶行舟身后的秦思安,顿时怔住,后退一步,心中惊愕,如今精怪都这么厉害了吗,大中午的便能现形了。
见叶轻语一直盯着身后的秦思安看,叶行舟介绍道:“这位是刑部侍郎秦思安秦大人,那夜便是他救了你。”见叶轻语在院子里,有些心疼的说道:“怎么在院子里?”
叶轻语知道有些修炼时间久了的厉害精怪是可以混入人群,跟普通人一样,让旁人都无法察觉的,想来这个精怪就是这种厉害的了。
叶轻语不敢轻举妄动,紧了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轻声回答道:“屋,屋子里,太闷了。”
秦思安缓缓开口,道:“刚才听小姐说什么精怪?你是在哪里见过吗?”声音清淡,仿佛真的是在闲聊。
叶轻语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没见过,听说的。”
秦思安微微一笑,说道:“哦,听说叶府的老家多山林,我还以为叶小姐在哪座山上见过呢。”
叶轻语忙说道:“应该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叶轻语想起秦思安在后山说过的那些话,又结合自己做的梦,便料定了秦思安融入普通人中是为了对付皇家,发现惊天大秘密,叶轻语有些胆战心惊。
叶家几人不知道两人言语间的机锋,听到叶轻语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满脸的担忧,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可是磕到了哪里?”
叶夫人说道:“已经去请郎中了。”
叶行舟说道:“那便好,语儿,还没有向秦大人道谢。”
叶轻语不敢惹恼秦思安,唯恐他会突然爆发,吃了叶家众人,叶轻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屈伸行礼,轻声说道:“谢过秦大人救命之恩。”
秦思安微微躬身,虚扶了叶轻语,说道:“言重了,叶小姐吉人天相,即便不是思安出手,也会平安无事的。”
叶轻语惨然一笑,没敢说话。
叶轻言见叶轻语难得的稳重,心中奇怪了一下。不过刚经历了生死,有些变化也是可能的,便没有在意。
叶轻语安静的坐在那里让郎中诊脉。
郎中问道:“小姐都有哪一部分的记忆丧失了?”
叶轻语抬头,看到秦思安正看着自己,有些害怕,说道:“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家里人说我是在老家长大的,但是关于老家的事情,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郎中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有这种可能,发了高热,对脑子有影响也是可能的。”
叶夫人忙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够记起来?”
郎中说道:“这要看天意,有可能过几天就想起来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叶夫人有些焦急的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叶行舟说道:“记不起来便记不起来吧,这样也挺好。”
送走了郎中,见秦思安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叶夫人说道:“思安,你也有些日子没在府里用饭了,今日就在府里用饭,我还给你做清汤面。”
原本以为秦思安会拒绝的,却是见秦思安朝着叶夫人躬身行礼道:“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叶夫人了。”
叶行舟见秦思安的样子,愣了一下,说道:“你先随我去书房。”
见秦思安跟着叶行舟离开,叶轻语紧张的心才放松了些,问道:“兄长,他为何要在咱们家吃饭?”
叶轻言刮了一下叶轻语的鼻子,说道:“人家刚救了你的性命,你连顿饭都不肯让人吃啊。”搂着叶轻语的肩膀,复又说道:“秦大人原本便与咱们家交好,经常在府里用饭,只是后来他进刑部任职,父亲厌恶他手段狠辣,便疏远了。他又救下了你的性命,或许再次成为咱们家的座上宾也未可知。”
叶轻语心中盘算,这精怪原来与叶家交好,想来是有感情的吧,只要自己乖乖的,继续装失忆,应该是不会在叶家大开杀戒的吧,自己的小命应该能够保住的吧。
进了书房,叶行舟便在书桌里面坐下,见秦思仍旧站着,也不说让他坐下,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你的行事风格。”
秦思安躬身行礼道:“我知道,思安有自己的无奈,在刑部任职,里面各种心怀鬼胎,更是有各种邪恶汇聚,我若是要抓住那些恶人,只能比他们更恶,他们使出一步诡计,我也只能算出十步,否则无法将他们落网。”
叶行舟有些忿闷,问道:“你还是坚持认为你做的是对的?”言语中带了十分的不满。
曾经在秦思安刚刚暴露出狠辣手段的时候,叶行舟便提醒过他不可太过阴毒,但是秦思安却是给叶行舟摆出了无数理由借口,让叶行舟彻底的恼了他。
秦思安说道:“先生,”
叶行舟厉声说道:“不许叫我先生,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曾经二人以师徒相称,秦思安也是凭借着叶家的人脉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自从他与叶家分道扬镳之后,叶行舟便不许他再这么喊他了。
秦思安忙说道:“叶大人,手段只是途径,若是能够荡平世间不公,达到政治清明,百姓安康的目的,手段中的恶便是大善,思安并不觉得有错。”
叶行舟反问道:“你怎么能保证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秦思安说道:“叶大人已经走了良善的路,可是结果未尽如人意,如今思安只能选择恶的路,若是因为是恶,便不敢迈步,那如何能够证明恶便不能达到目的呢?事实上,思安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不是吗?”
叶行舟知道,秦思安虽然手段狠辣,被朝臣不满,但是在百姓心中还是比较推崇的。毕竟自从他上任以来,已经接连处理了好几个事关百姓福祉的大案子,原本那些嚣张的官宦人家也收敛了不少。
叶行舟冷声说道:“狡辩,说吧,你今日来是什么目的。”
秦思安说道:“我想收叶小姐为徒。”
南梁男师父收女弟子,女师傅收男弟子的事情屡见不鲜,并不出格,有些师徒成了好事也会被传为美谈。
秦思安如今已经十八岁了,还未订婚,叶轻语马上及笄,两人相差四岁,若是秦思安对叶轻语动了心思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叶行舟曾多次任春闱考官,门生故吏无数,叶轻言又走的是武官的路子。若是秦思安成了叶家的女婿,叶行舟的人脉便尽归他所用。再加上曾经秦思安提到过,叶轻语回京了,叶家需要有侍卫。叶行舟很难不怀疑秦思安的目的。
叶行舟说道:“不妨直接告诉你,我不会让语儿与酷吏定下婚约的。”
秦思安想到自己种种行为,便也就明白就叶行舟为何会误以为自己对叶轻语起了心思,忙躬身说道:“思安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叶家清白传世,确实不该与我这种满手沾满血腥的人有何关系。叶家待我恩重如山,若无叶家,便没有我的今日。我之所以想收叶小姐为徒,是因为我观她心性,怕是无人能够约束,担心她若是惹下祸事,连累叶家。”
叶行舟也知道秦思安说的没错,自从上次叶轻语大闹叶府之后,叶家又请了几个教养嬷嬷,都被叶轻语气走,甚至有一次叶轻语在街上与人大打出手,再加上这次扰乱宫宴,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些恶名。
秦思安治人向来有一套,那些整日里在街上游手好闲,捉猫逗狗的官宦子弟,很多都被秦思安修理过,确实是改变了不少。更何况,秦思安的诗画在京城中也颇受推崇,叶轻语虽然也算是识文断字,可那一手的草书,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若是秦思安肯出手帮忙管教叶轻语,自然是好的。
叶行舟问道:“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秦思安说道:“不敢欺瞒叶大人。”当然有他说的那些考量,更多的是秦思安担心叶轻语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又不忍心要了她的性命,只好将她绑在自己身边看着。
叶行舟说道:“即便是她拜了你为师,也不说明我认为你是对的。”
秦思安如今与叶行舟比较一致的便是保持骑墙之势,从不参与党争。他与叶家交好,对叶家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叶行舟便认可了秦思安收叶轻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