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
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中缓缓飘落,如同仙女撒下的片片羽毛,轻轻覆盖在汴州城的每一个角落。
整座城池,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显得庄重而神秘。
城墙上,积雪压实了墙砖的缝隙,使得城墙更加坚固厚实。
城楼上的角楼和箭楼,尖尖的屋顶上积满了雪,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静静的守护着汴州城。
街道两旁的店铺和民居,屋顶的瓦片上堆满了雪,屋檐下挂着一串串晶莹的冰凌。
行人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街道上偶尔有几辆马车驶过,留下深深的车辙。
汴河两岸,雪景更是迷人。
河面上的积雪薄薄一层,与河水交融,显得格外清澈。
河边的柳树,枝条上挂满了白雪,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故事。
周旭凌独自艰难的走在雪地里,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纪府
客房
周旭凌躺在床上……
看上去年过中旬的一位大夫,正在为周旭凌诊治……
家主:纪长风,纪舟,现年二十四岁。
弟弟:纪长陵,纪怀,现年十九岁。
纪长风和纪长陵,站在一旁观望。
大夫整治完毕,站起来看着纪长风拱手道:
“纪家主!周公子乃是饥寒交迫,所以才会陷入昏迷,只需休息一下就能醒来。”
纪长风道:
“劳烦大夫开些调养的药!”
大夫道:
“那就请纪家主,派个人跟在下去药铺,把药抓回来吧!”
纪长风抬眸看着站在门口的弟子道:
“你送大夫回去,顺便把药抓回来!”
弟子拱手回应道:
“是!”
大夫拱手行礼道:
“告辞!”
弟子跟着大夫去抓药……
周旭凌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纪长风和纪长陵站在一旁,连忙下床,满是感激的拱手行礼道:
“纪家主,纪公子,多谢二位搭救!”
纪长陵道:
“周家的事,纪某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纪家也出现了发狂的弟子!”
“不过纪某发现不对劲时,立即封住他们的穴道,所以纪府没有任何人伤亡。”
“不过那几名发狂的弟子,最后还是死了!”
周旭凌问道:
“纪家主,那几个发狂的弟子死后,体内是否有毒虫爬出来?”
纪长风点头道:
“确实有毒虫爬出来,但是那些毒虫,并没有攻击任何人。”
“从那些人体内爬出来后,便消失了!”
周旭凌点头道:
“那就是了!”
“周某召集许多人,去东海边上围堵温润芝。”
“她却说这件事与她无关!”
“但是她却说出了,那些发狂的弟子,实际上是中了血蛊毒!”
“这世上除了温润芝以外……还有谁会用此等秘术!”
纪长陵道:
“事无绝对!……在下相信公主,绝不是给那些弟子下毒之人。”
周旭凌问道:
“纪公子此话,可有什么依据?”
纪长陵道:
“公主连贺家的那些人,都不忍心看着他们受死,怎么可能是给各大家族的弟子下毒之人。”
周旭凌道:
“纪公子!……你也说了事无绝对!……”
“温润芝救贺家的人,那是因为贺光宁和贺光淑对她有恩!”
“而且她要创建巫蛊神教,也需要一批愿意为她赴死的人。”
“贺家的那些人,当时正处在生死边缘。”
“温润芝此举,无非是想要获得,那些人对她死心塌地的效忠。”
“周某亲眼看到,贺光宁和贺光淑跟在温润芝身旁,温润芝唤他们为:夜煞和夜魅,这两兄妹如今是温润芝身边的护法。”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黑色,使用的兵器很奇怪,武功也很诡异,轻功更是快得出奇。”
“那么多人围堵,他们竟然也能逃走!”
纪长陵直视着周旭凌道:
“据在下所知,围堵公主的人,多数都是平民百姓。”
“公主分明是,不想随便动手伤人。”
“真动起手来,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公主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夜煞和夜魅在侧。”
“而且那些百姓……是周公子煽动带去的吧?”
周旭凌道:
“纪公子!……周某为了探知,那些人为何明明说是要去炫龙岛拜师学艺,却在被下毒后,如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返回去发狂杀人,所以才去了江云。”
“在江云的一家酒肆吃饭时,周某因为心里苦闷,借着酒劲发了几句牢骚。”
“没想到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关注,并且纷纷义愤填膺的跟着周某去了东海岸边。”
“周某没有故意煽动百姓啊!”
纪长陵道:
“如果你认定,公主就是给人下毒之人,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前去,岂不是要让那些百姓去送死!”
“即使是他们想去,你也该想办法阻拦。”
“你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连路喊人跟随。”
“在下不明白,周公子这样到底有何目的?”
周旭凌呆愣片刻,移眸看着纪长风道:
“纪家主!……周某见识过那些发狂的弟子,杀人的模样有多么凶残。”
“也听说过……巫蛊始祖作妖法……招来毒蛇和毒虫……啃食贺光跃和卢紫鸢……”
“就连前朝皇帝……贺一鹏……也是她招来毒虫啃食致死!”
“周某想要问清楚,她为何对那些弟子下毒。”
“但是自己武功低微,所以心里胆怯。”
“才会想着……借着百姓和各大家族的公子和小姐的声势,同往东海边上,向温润芝问个明白!”
“周某……实在是没有想过……要煽动百姓啊!”
纪长风道:
“周公子,纪某的弟弟所言不无道理,周公子此举,确实有欠妥当!”
“周公子可以号召天下各大家族的人同往,不该让百姓去涉险。”
周旭凌道:
“周某人微言轻,估计……没有人会听从号召!”
纪长风摇头叹息道:
“周公子!……令尊已亡,日后你便是继承周家的人,怎么能如此畏首畏尾!”
“也罢!……这件事……就由纪某来做吧!”
纪长陵急切的道:
“大哥!你不能这么做!”
纪长风道:
“长陵!……那么多人因此而亡,我等有志之士,理应挺身而出为民除害!”
纪长陵拱手道:
“大哥!……我不信公主会做那些事,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
纪长风道:
“杨家秘术,除了楚王的祖父,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
“就连楚王的生父,还有楚王本人,都不会那些秘术。”
“温润芝杀了那条巨蟒之后,楚王多次去炫龙洞寻找宝藏,但都是无功而返。”
“温润芝被卢紫鸢伤的那么重,被贺光跃派人带去扔在炫龙岛。”
“竟然能活下来,而且还能找到宝藏。”
“把杨家的武功和秘术,全都学去了!”
“这个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恐怕只有温润芝自己才会知道!”
“还有那座炫龙岛上,从来没有人居住。”
“根据楚王所说,炫龙岛上有许多巨兽。”
“炫龙洞里更是,曾经住着一条巨蟒。”
“那条巨蟒难道没有产下蛇卵?”
“如果那条巨蟒有后代,为何不会出来伤人?”
“贺家的那些人,为何能够安然无恙的住在那里?”
“这些难道不是温润芝,用了什么妖术?”
纪长陵甩袖道:
“无稽之谈!”
“自从巫蛊始祖出现的那天,我就查阅了很多古书。”
“古书典籍皆有记载,确实有奇门秘术,可以控制鸟兽蛇虫。”
“绝对不是什么妖术!”
纪长风道:
“既然是秘术,不可能让人轻易学去。”
“楚王乃是杨家唯一的后人,连武功都没有学过一招半式,秘术也是完全不知。”
“只有温润芝得到了杨家的宝藏,学过那些武功和秘术。”
“这就足够证明,温润芝就是给那些弟子下毒之人!”
纪长陵道:
“大哥!……我询问过冯家主和燕王妃,楚王曾经给贺光跃,送去过一份假的杨家的宝藏。”
“贺光跃还用冯家主和燕王妃,试用过幻灵蛊虫。”
“当时给冯家主和燕王妃解毒的人……乃是楚王!”
“这就说明,或许真的有其他人,也会杨家的秘术。”
纪长风惊呼疑问道:
“长陵,真有此事?”
纪长陵拱手道:
“句句是真,不敢欺瞒!”
“大哥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冯家主和燕王妃。”
纪长风点头道:
“好吧!……此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纪长陵拱手行礼深深一拜道:
“多谢大哥!”
洛水
楚王府
冯碧江骑马来到王府门口,从马上下来,向门口的府兵拱手道:
“在下乃是襄樊冯家的家主:冯碧江,有事求见楚王殿下!”
府兵拱手道:
“冯家主请稍候!”
府兵急步走进府里……
杨浩楠快步从王府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打开的折扇,脸上带着笑容,拱手行礼道:
“冯家主光临,本王有失远迎了!”
冯碧江拱手行礼道:
“楚王殿下,屈尊降贵出门相迎,微臣受宠若惊了!”
杨浩楠道:
“冯家主不必客气,请随本王进府去喝几杯!”
冯碧江拱手道:
“那微臣却之不恭了!”
两人并肩走进王府,来到了正堂。
正堂
杨浩楠坐在主位上……
冯碧江坐在一旁摆设的席位……
两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相同的菜肴和酒水。
杨浩楠轻轻扇动折扇,眼眸看着冯碧江问道:
“冯家主来寻本王,有何事吗?”
冯碧江饮尽一杯酒,把酒杯放回桌上,眼眸看着杨浩楠问道:
“楚王殿下!……微臣有个疑问,还请王爷赐教!”
杨浩楠道:
“冯家主有何疑问?……不妨说来听听!”
冯碧江道:
“微臣记得……那次微臣和姐姐,被贺光跃用来试毒。”
“他给微臣和姐姐,用的乃是幻灵蛊虫。”
“那就说明,除了公主以外,应该还有人会用毒虫之类的秘术!”
“当时……是王爷替微臣和姐姐解毒……”
“王爷既然会解毒虫之毒,应该也会用那些秘术吧?”
杨浩楠脸上带着笑容道:
“本王父亲在世的时候,家里也有些粗浅的武功秘籍。”
“关于秘术……却是只有幻灵蛊虫,和几种简单的炼毒方法,以及那几种毒的破解之法。”
冯碧江直视着杨浩楠问道:
“其中也包括血蛊毒吗?”
杨浩楠扇动折扇道:
“冯家主!……关于血蛊毒……若不是妹妹来跟本王说……本王从来都不曾听说过!”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贺光跃的太子府里看看。”
“本王给贺光跃的武功秘籍,还有秘术宝典,可都还在那里放着呢!”
“不过……在那座府宅里,现在都还有毒蛇和毒虫,所以不能轻易前去查看。”
“那些东西只听妹妹的控制,除非妹妹去把那些收了,否则任何人去……都是死路一条!”
冯碧江拱手道:
“多谢楚王殿下指教!”
杨浩楠道:
“冯家主,不必客气!”
皇宫
紫薇殿
文武百官整齐的站在大殿之上,元子沐、元子鑫、元子书、杨浩楠,站在百官之首。
秦希鸿走出来拱手道:
“臣启皇上!大元已经迈进,第四个年头。”
“为了让大元,能够千秋万代延续下去,臣请皇上早日立储。”
元启琳坐在皇位上,眼眸扫过所有人问道:
“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东珠郑家的家主,当朝吏部尚书:郑茗坤,郑翼,现年四十二岁,乃是皇后的哥哥。
郑茗坤走出来拱手道:
“皇上正值壮年,皇子们刚刚进入皇室,还需要多加历练。”
“不如再等几年,看看哪位皇子可当重任,直接立储即可。”
元启琳点头道:
“国舅此言有理!……那就按照国舅说的办吧!”
秦希鸿拱手道:
“皇上,微臣认为,无论立哪位皇子为储君,但都必须是皇室正统。”
“所以楚王殿下,应该不在立储范围。”
元启琳点头道:
“那是自然!”
万珍楼
二楼的一个雅间里
秦希鸿、元子鑫、元子书,三人围桌而坐。
桌子上摆放着几盘菜,和上好的茶水和美酒。
元子鑫疑惑的看着秦希鸿问道:
“秦丞相,邀约本王和安王到此,有何贵干?”
秦希鸿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道:
“两位王爷!……按道理说……燕王是嫡子,立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乃是理所应当的事。”
“更别说……燕王才华横溢,心胸宽广,武功高强,仪表堂堂,乃是立储的不二人选。”
“两位王爷可知……皇上为何不直接立燕王为太子?”
元子鑫道:
“父皇历来对待我们都是一样的!”
“如同国舅说的那样,储君应该择优。”
“目前虽然看起来……大哥确实是立储的不二人选。”
“但本王和安王,也有各自的优势。”
“父皇只是想给我们一个,公平的机会罢了!”
秦希鸿摇头道:
“两位王爷!……其实并非如此!”
元子鑫问道:
“不是如此,那是为何?”
秦希鸿道:
“因为燕王……并非皇上和皇后的亲生儿子!”
元子鑫怒斥道:
“秦希鸿!……你大胆!……竟敢诋毁燕王!”
“告诉你!……我们三兄弟……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是从小亲密无间。”
“母后和我们的母妃,情同姐妹,从来都没有勾心斗角。”
“你不要妄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秦希鸿站起来拱手行礼道:
“秦王殿下!安王殿下!……当年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一个女孩,就是如今的灵昱公主!”
“皇后娘娘的母族,为了保住正妻之位,从凤阳村里一户姓温的人家,抱来一个男婴,将公主换出去。”
“这件事情,当年皇上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心里爱着皇后,觉得同时迎娶三人为平妻,有些对不起皇后娘娘。”
“所以对此事,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上当年,还拜托前朝告老还乡的闵御医,前往凤阳村居住,好让公主殿下,生病之时,能够得到及时的医治。”
“他们认为这些事做得天衣无缝,但是无论任何事,都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年为皇后娘娘,接生的医女和稳婆,现在都还活在世上。”
“老臣担心她们被灭口,所以暗中把她们招进府里,好生保护起来。”
“如果两位王爷不信,可以跟微臣去寒舍,一问便知真假。”
元子书抬眸看着秦希鸿道:
“本王怎知……那些人不是被你收买的!”
“你如何证明,那些人就是当年,为母后接生的医女和稳婆?”
秦希鸿道:
“两位王爷!……还可以去郑家,问一下黄管家。”
“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文嬷嬷!”
“因为这件事,就是他们两人,负责联络和办成的。”
元子鑫和元子书,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又将眸光移回,看着秦希鸿。
元子鑫道: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对外宣扬!”
“本王和安王,会好好考虑的!”
秦希鸿拱手道:
“两位王爷,请尽快查清楚,向天下公布此事。”
“慧妃娘娘……才应该是皇后!”
“秦王殿下,才是皇上的嫡子!”
“当然这不是目前,选择储君的条件。”
“但这个身份,对于秦王和慧妃娘娘而言,却是截然不同的!”
元子鑫不耐烦的道:
“秦丞相不必多言,本王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元子鑫说完,站起来拱手道:
“告辞!”
元子书站起来拱手道:
“秦丞相,本王也先走了!”
秦希鸿拱手行礼道:
“恭送两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