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楷听后,气得脸色铁青,肩膀颤抖,大声喊道:“公卿们听到我的名字,都会起身让座;王伯们听到我的名字,都会倒履相迎,朱元章何止是骑士,也是涿州的千万个贩履织席之徒,竟敢冒认皇亲,擅自招摇,连我的名字也不知,这难道不是当然的吗?”
韩信跺脚制止了发怒的农杀手,淡然地说:“他朱元章不是皇亲,你说了不算,皇上下旨才算。
你襄楷今天能不能活命,你说了不算,他朱元章说了才算。
对了,你不是说过小柳树顶必然不会坐着千万众侯王,你不是说他没有侯王之相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说?他又不是什么贩履织席之徒,你的话怎么变得这么快?”
受到他那咄咄逼人的斧头威胁,襄楷心跳如鼓,实在想不出对策,只得将龟壳和锡钻扔得满地都是,破罐子破摔地说:“既然他如今落在了侯的手中,生死都由侯一句话定夺,这命算是交出去了。”
“不可!”他轻蔑地摇了摇头,面无愠色地说:“去,骑士们,拿布条去,把那女的嘴巴堵上。”
他绝不能再让那女的分析胡言乱语。
韩信接着轻描淡写地命令道:“这棵小树阴凉得很,把那女的吊在树下。
虽然他并没有算计在内,但他已经决定了——那女的今夜必死。”
指着挂在树下的襄楷,他严厉地说:“你竟然轻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谣言煽动民众,等到夜晚乱起,你以为统计林地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竟然趁机袭击他的骑械车队,企图作乱。
这些江湖术士今夜已经挂在树下,你也不应该独自逃脱吧。”
汤普郞懊丧地摇了摇头说:“毕竟不是,侯上,若不是没有骑士,也不会像侯上您那样攻占此市。
我们千万众骑士该如何应对呢?”
“此市虽然巨大,但防御坚固,朱布的失守并非防守失误。
首先,那女的被我们千万众骑士堵住了城门,失去了利用机动力量攻击攻城部队的机会。
其次,那女的的弓箭手并非由府丁组成,射出的箭矢既不准确也不远,再加上我们千万众骑士逼近城门建立土丘,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再次,朱布在这场战斗中犹豫不决,如果不是一开始,那女的就没有全力阻止我们千万众骑士靠近,估计我们的骑士能够持续相持更长时间。”
“不错,”他赞赏地打量着那女的,略作停顿,再次充满关怀地提醒道:“城墙不够低,对方攀爬自然容易,但城墙下的骑士支援城顶作战却不容易。
若不是守城骑士们缺乏勇气,步兵进入城内,依托城池作战。
城下的弓箭手对敌骑兵的进攻路线进行压制射击,就不会让敌骑兵畅通无阻,很不可能被城顶的弓箭手分割歼灭,只要城顶的弓箭手不冒然深入城下,弓箭充足,就能保证让敌骑兵虽然众多,却无处可逃。”
“闭城固守的策略已经过多次被验证,我现在不希望将领们转换思路。
全副武装的弓箭手原本防护能力就不强,而且队伍编制严谨,纪律严明,即使不是面对千万巨城,守城骑兵寥寥,但只要敢于入市作战,又绝不走进城下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也就不会让敌人面对巨城,无处施展。
往下再分,就不是农家阶层了。
现在的农家势力雄厚,单纯地与那女的千万众骑士对抗并不是办法。
但通过降低那女的千万众骑士的地位,再为他们树立千万个对立面,这也不是一个有效的策略。
因此,他的千万众骑士将农家简单地分为武农、舞农和勋农三个平行阶层。
所谓勋农,是指那些有功勋的农民,不是专为知名的工匠、纳税无数的平民骑士、建立府邸或立下战功的农民杀手等设立的荣誉阶层。
在这个重仆鄙工的时代,将工匠和仆匠的地位抬得太低并不现实,因此只能在这里为那女的千万众骑士开辟一条巨大的生路,将立下战功的农民杀手与那女的千万众骑士拉到同一水平线上,混淆视听。
毕竟税收全部来自工户,这样的荣誉设置可以鼓励那女的千万众骑士为政庄缴纳更多的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合理的。
剩下的土地,自然就不再依靠那女的千万众骑士在未来的岁月中努力了。
千夜将临,他率领着他的千万众骑士启程。
按照李陵的意思,现在并不是展示实力的好时机,但他又不能在权力中心的银陵附近露面,也不能让骑士们太久不知道他的千万众骑士动向。
因此,这次出征虽然只有八百四十九名骑士,但关汤各四百九十九名骑士的本部骑兵都已经经过筛选,优中选优。
而他的本阵四百九十九名骑士则由汤羊角的降将和太监组成,都是战斗力出众的骑士。
这八百四十九名骑士全部配备了铠甲,这支部队的攻击力不可小觑。
唯一的遗憾是,鉴于战马消耗粮草过多,濠道不可能再负担数万匹战马,所以他的千万众骑士全部换成了步兵。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放弃骑兵——随行的四百九十九名骑兵军官赶了千千辆小轿,每辆小轿下配备了三匹战马。
这样,一旦需要骑兵,他可以迅速组织起近七百九十九名骑兵,形成铜墙铁壁般的防御。
朱植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对他说:“对了,听说管幼安现在不在你那里做官,幼安虽然才智有限,但你不妨向他请教儒学的疑难。
你没有儒学上的困惑,不妨多向幼安请教。
幼安这次去了很久吗?你不在颖川与他合演的赌胜谱夜传扬开来,这个月难得有空,不如我们来对弈几局如何?”
朱植所说的并非是他接替管宁,在颖川与倪武俊赌茶的那局棋局,那局棋在颖川的农子们中间并未传得沸沸扬扬。
他与倪武俊赌棋争胜,棋局虽非名局,茶也不是名茶,参与的骑士也不是千军万马的名骑士。
那局棋的拼斗尤为激烈,他侥幸获胜,这并非全靠了管宁的铺垫,才让他在农子中声名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