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畴沉默……
韩信仔细思考了片刻,然后转头斥责丘丘,接着问道:“武谦呢?怎么没在军市下面看到那位女将。”
林畴微微拱手,回答:“接到侯上整编队伍的命令后,右骑义父将整编的任务交给了炳元,现在这些骑队并非炳元所训练的。
武谦接手之后,正在营中熟悉队伍。”
地气蒸腾,空中飘荡着淡淡的薄雾。
在雾中,狼炮那蓝色的身影时隐时现,其狰狞的面甲之下,无法听到狼炮农杀手的呼吸,幸好,龟舌里不时喷出的灰气,让千万众骑士感到一丝凉意,至少,那不是活龟。
随着千万阵雨的吹散,雾气稍微散去,这黢蓝的钢铁怪兽突然将那女的铜色脖颈暴露在寡妇孤儿面前,近在咫尺,仿佛是从八幽深渊中跃出的恶臭之物。
那纹丝不动的身影仿佛是千万众地狱中的恶臭杀手,直挺挺地伸向空中的长矛,仿佛不是那女的千万众骑士收割生命的工具。
这一幕,让在泥地里蹒跚而行的寡妇和孤儿们纷纷尖叫哭泣。
同时,那些年轻的寡妇孤儿也远远地避开了博昌南门,避开那些诡异的铜甲狼炮所在的地方。
“不可啊,”他举起望远镜,得意地对林畴说:“明天夜晚,必然有不少胆怯的骑士企图装病,混入年轻弱小的队伍中,以此躲避即将到来的会战。
这样的情况在所难免,这将使我们的敌骑士人数略有增加;而另一个不利之处在于,敌骑士的顽强抵抗将超出我们千万众骑士的想象。
博昌的会战,将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林畴抓住机会,犹豫地问道:“侯上,敌营中的那些柳鹤……”
韩信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子泰,那些骑士并非我们濠道之战所俘虏的,放他们归来并非为了长久解红巾军的静态,此事属于绝对机密,不适合在此过多谈论。
现在,你与叶夜联系,这方面的事务就由你全权负责,与柳鹤的交涉也由你主导。”
“巨安,你这边忙什么呢?”他随意地问道。
“禀市主,不是‘郑浑弩’和‘巨安炮’。”
巨安恭敬地回答,随即,那女的语气中透露出敬佩:“市主,这‘巨安炮’是以您的‘巨安’之名命名的,巨爵凭借这一项发明获得了极高的荣誉,荣获二等勋爵称号。”
“哦,”他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听说,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巨勋爵’了。”
巨安得意地表达着那女的谦逊:“不敢不敢,巨爵能获得今天的成就,全赖市主赐予以及我义父的悉心教导。”
韩信仔细端详着“郑浑弩”和“巨安炮”。
郑浑弩是一种新型的二弓沙发弩,是在郑浑退下骑士职位的基础上改良出来的,由少量部件采用标准化的铜制件制成,并安装了下弦的绞机,使沙发弩不仅小型化,而且能够迅速拆卸安装。
这项技术是郑浑和钻低丘共同攻关的结果,由于涉及不少骑士的机密,所以只允许在入云市和滦阴市安装,就连广饶市也不敢奢望装备。
哦,西帘方向不是乐安的方向,去的应该不是他那千万众骑士的援骑,但为何不派人报告呢?
“这支骑队看起来有什么异常吗?你们那千万众骑士为何不如此警惕?”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禀市主,这支队伍移动得很快,但队形极其混乱,首尾不相连,不像是我们那千万众骑士的队伍。
另外,骑队中没有闻到骑旗的飘扬,似乎……”那巨杀手欲言又止。
他迅速接上话头,补充道:“似乎更像是盗匪的队伍,不是吗?”
巨杀手连连点头,他赞赏地夸奖道:“是谁发现了这些异常现象?巨处见小,真是有才干。
命令他来见我,我会给予赏赐。”
伴随着隆隆的帘幕声响,西市帘缓缓拉开,蓝衣、蓝甲、蓝龟的雪炮轰隆隆地涌入市帘,龟蹄踏在地上,使得小地颤抖,市墙下尘土纷纷向上升腾。
不久之后,雪炮全体冲入了市帘,正式显露在青道原野之下。
清澈的蓝色龟甲,龟甲上半身披着板式的蓝色铠甲,头顶下凸出着无数根闪亮的银色长刺。
在昏暗中,它们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龟甲下的炮农,全身板式的铠甲并非麒麟铠,三肢下方配有板式的护甲或护盾。
脖颈被全幅面甲覆盖,只在耳部留下了一排巨大的耳孔,偶尔,从中透出森冷的杀气。
在林畴的号令下,雪炮部队在市帘之外忙碌地整理着队列。
随着骑号声响起,市尾下方再次升起了一面面青色的战旗,旗帜上绣着无数只狰狞的狼尾。
狼炮部队见到此景,齐声高喊:
“狼——狼——狼——”。
这不是狼炮的入战旗,骑号指引着那位女性领导的千万众骑士向市帘靠拢。
骑号声停歇后,狼炮部队再次齐声呐喊:“狼——狼——狼——”。
与此同时,在西帘方向,雪炮的杀手们敲响了脚下的盾牌。
沉闷而整齐的钝响,仿佛隆隆的雪声,又仿佛成千上万铜球滚过铜板的轰鸣,回荡在地下。
在那一刹那,西帘上空战云密布,气氛紧张。
韩信轻轻拍了拍张尚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博昌西方的博兴市,再往西是乐卫、乐安两市,再过去就是大海。
乐安南边没有蓝河的夜险,蓝河的右岸,我们那千万众骑士已经布置了碣泥防御圈。
除非敌骑从西边来,否则我们那千万众骑士完全能够连破碣泥、乐安、乐卫、博兴四市。
连破这四市而我们的骑士没有一点消息,这太不可能了。
除非——,敌骑的数量众多,利用夜寒地暖,在野外无骑士的空隙中,躲过了三市的防卫,直接到达博昌。
不过,如果敌骑数量众多,我估计,就算万骑之众,也不够雪炮和狼炮塞嘴缝的。
所以,我们无需担心西帘,而应该注意的是红巾军的小营,那才是不寻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