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门打开时,迎面而来的时孟锦云的怒喝。
“到底好了没有,太晚了我要回家,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你们怎么办事的!”
“孟小姐真是中气十足,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沮丧。”
孟锦云皱着眉回头,看清来人,一时呆住。
牛仔裤,粉蓝色t恤,t恤上还印着蜡笔小新和他的狗,仿佛是路过的大学生,但她知道不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学生笑道:“来见见我未曾谋面的合作伙伴。”
孟锦云扶着货车起身,淡定道:“刘先生,乔妈还没回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和你联系,严格来说,你的合作伙伴是她不是我。”
“她把你当亲女儿宠,死到临头还在为你着想,你却第一时间抛她出来。”刘先生摇头叹,“真不愧是孟大小姐,够自私。”
“刘斯年!”
刘斯年不理,他对曹虎道:“她站得太高,我不喜欢,带出来说话。”
吩咐完,他转身就走,十分不客气,更不客气的是曹虎的手下,那群混混一改之前的毕恭毕敬,粗暴地将她扭送出来。
刘斯年在前面走,她双臂被反剪用力押着跟在后面,两条手臂生疼。
孟锦云疼得抽气:“刘斯年!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曹虎!我是你雇主,你敢这么对我!”
曹虎低头点烟,夹住,冲着孟锦云喷出一口烟。
“孟小姐,你是我的雇主,但人家刘先生是洪爷的雇主啊,我跟洪爷混饭吃的,你说,我听谁的。”
孟锦云一愣:“你们居然接两家生意?”
“怎么是两家?”刘斯年转身,“洪爷是谁介绍给你的,孟小姐忘了?”
孟锦云当然不会忘,她终于冷静下来,四下打量,这里是一处山林的缓坡,根本不是什么接应的路口。
乔妈走了,带来的保镖也不见踪影,入目全是曹虎的人,还有一个刘斯年。
显而易见,她被骗了。
孟锦云心里打鼓,语气放缓:“我,我没忘,但刘公子,我尽力了,沈牧野不肯上当,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斯年点头:“这确实也出乎我的意料。”
“对嘛,那个家伙一向不按牌理出牌你也知道,我保证,下次!”孟锦云吞口水,“下次,我一定把他从谢时暖身边抢走!”
刘斯年噗一声笑起来。
“你抢不走,孟锦云,我也不指望你抢走,但你居然连一点作用都没有,还犯了我的忌讳,实在令我生气。”
“你的忌讳?”
刘斯年身边一直沉默的老管家道:“几个小时前,你吩咐曹先生杀了谢时暖,有这回事吗?”
“……”孟锦云眼珠左右乱窜,“我,我……你也没说不能杀吧!我和陈晓玉合作,本来就会对谢时暖不利,当初你也没意见啊!”
刘斯年抱臂看他,笑意浅了。
“因为你们做不到,我当然不会有意见,可我没想到,该成功的部分你们也没成功,孟锦云,我已经给过你好几次机会,你没有一次把握住。”
孟锦云愈发慌乱起来。
贝市的酒店她闪亮回归,有刘斯年的帮忙,康复中心也是刘斯年给的渠道,粗粗一算,三次了,她没有一次收获好结果。
“谢时暖太狡猾我确实对付不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孟家欠你人情,以后我一定还。”
“……”
男人沉默,宛如凌迟,孟锦云冷汗直冒。
“刘斯年,你要对付谢时暖,那就好好跟我合作一起对付啊!你和她关系好又给她当过假男友,我们联手一定成功,偏偏你即不出面更不出力,现在倒怪我要杀她了,你要是不想她死,那你忙前忙后地帮我,总不能是闲得无聊就想看她着急吧!”
孟锦云把你是不是有病这一句吞了下去,一指曹虎,“人是他杀的,命令是乔妈下的,我只是说了句气话而已,你不满意叫他们给谢时暖招魂好了!”
刘斯年唇边的笑容渐渐转冷。
“谢时暖的命是我的,要拿也是我来拿,你算什么东西。”
孟锦云怔住。
“曹虎,我不想再跟这个蠢女人废话,该怎么做赶紧做。”
曹虎诶了一声。
“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能完事,刘先生要不要先去洪爷的别墅休息,山里蚊虫多,别咬着您。”
他对刘斯年的谄媚实在难以忽视,孟锦云一头雾水的同时非常不服气,她本就不是隐忍的性格,能忍到现在很极限了。
“曹虎,你们洪爷想要什么我们孟家都给得起,刘家给多少,我给双倍!”
曹虎不耐道:“孟小姐,你还能代表孟家?恕我直言啊,就在不久前,你的那位保姆被抓了,据说是当着你爸的面抓的,他现在已经清楚你在自导自演了,你觉得,他是回去找儿子,还是继续救你这个女儿?”
孟锦云脸色大变:“怎么会,乔妈不是……”
“她是去找沈牧野了,不过……”刘斯年顿了顿,“听说正是沈牧野戳破了她的诡计,孟小姐,做人做到你这么失败的地步,真是罕见,隔壁陈小姐都没那么众叛亲离。”
孟锦云踉跄了一下,刘斯年挥手,示意曹虎动手。
又有两个身高体胖的混混上前,孟锦云立即尖叫。
“你们敢动我?!刘斯年,就算我爸生气,我也是孟家的女儿,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爸不会放过你们!”
刘斯年脚步一顿,没回头。
“那也得你爸找得到我们。”他刚想起来似的,“我记得,你原本的计划是让陈晓玉替你杀谢时暖,这个办法不错。”
孟锦云不解,但问不出,她被胶布贴住了嘴。
哪怕是在厂房里装受害人时,她都没被贴过,毕竟,只消看看谢时暖被贴上又撕下的样子就知道有多疼,她只是演戏又不预备真受罪。
可惜,现在已然由不得她了。
“由于你擅自变卦,我们陈小姐白高兴一场不说,还成了纯纯的冤种背锅侠,太可怜了。”他向着某一处高声道,“陈小姐,不出来报复一下?”
陈小姐被推了一把瑟缩着走了出来。
她一身狼狈,蓬头垢面,面部青紫,手里举着刀,但眼神呆滞。
这架势,傻子都能有预感。
孟锦云惊恐地看向刘斯年,拼命摇头,可惜刘斯年不回头,自然也看不到她眼神里的求饶和恐惧。
但他仿佛长了后眼。
“不用害怕,安心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对了,你活下来等到爸爸的几率就大一些。”
孟锦云奋力点头。
“记得,不要说多余的废话,问什么,答什么。”
孟锦云的胶布被撕开,撕扯的疼痛,让她的眼泪喷涌而出,但她已经吓破了胆,哭都不敢大声。
刘斯年慢悠悠的问,她迅速地答,生怕慢一步就得罪他。
究竟怎么就沦落到这一步的,她没空思考,乔妈不在,没人能给她指明方向,她如坠深渊,无助又绝望。
谢时暖死时是这个感觉吗?
孟锦云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报应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