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暖终于想起她见过这个佣人阿姨,再细看装潢,瞬间想起了那个地名。
紫藤巷9号。
沈牧野竟然直接驱车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城市。
她三步两步赶到书房,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没拧,门开了。
沈牧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睡衣,耳边贴着手机。
“薛女士,是时候想一想是选老公还是选儿子了。”
言罢,他抬眸,见是谢时暖,便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唇边,电话对边的薛女士大概是怒吼了。
谢时暖听到一句:“你个不孝子真跟谢时暖私奔了?!”
“稍安勿躁,我这个不孝子是体谅您,给您留足空间和时间,让您慢慢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等您消化好了我们再聊。”
谢时暖瞧他懒洋洋靠在门边,见她皱眉了,还饶有趣味地伸手抚平。
但他语气转冷:“您了解我,把我逼急了,我不保证您会不会赔了儿子又折兵。”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从沈牧野的神色上看不出,谢时暖竖起耳朵也只能听到一星半点。
薛南燕多半是被他威胁到,没有再吼,隐约能听见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能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金诚和人我都不会放手,现在不是六年前了,妈,您最好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的语气郑重果决,这句话出来没多久,通话就结束了。
谢时暖面色凝重,眉头怎么抚都抚不开。
沈牧野干脆往下捏住她的下巴尖一抬。
“睡醒了?”
“阿野,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回去浸猪笼?”沈牧野笑,“谢秘书不害怕了?”
谢时暖打开他的手,严肃道:“既然曝光了,不回去面对,难道躲一辈子?”她顿了顿,“而且,绑架的事还没完呢,孟锦云……”
“谢时暖记得昨天在山里跟你说的话吗?”
“哪句?”
沈牧野环住她的细腰,箍到身前。
“天塌了有我,不用你操心。”他打量她脸上的伤,“你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养伤。”
如沈牧野所说,傍晚时,孙姐就和她的证件一并到来,照顾她养伤,同样到来的还有她的新手机。
孙姐先是大呼小叫地绕着谢时暖长吁短叹,然后又是炖汤又是煮茶,医嘱和民间方子通通使出来。
谢时暖都是些皮外伤,但沈牧野不放心,押着她去医院重新换了一遍药。
医生语气轻松,但碍于沈牧野的威慑,还是嘱咐在医院观察一个小时。
百无聊赖之中,谢时暖摆弄起那台手机。
手机卡一装上,无数的信息挤了进来。
她一一看过去,发现绑架一事,沈孟两家捂得相当的牢,所有流出去的东西是能删就删能压就压,网上的浪花还没翻出就消失不见。
一向灵通的小何八卦群都安静异常。
谢时暖在信息里看到了沈清湘,她刷屏的关心将之前一个月她刷屏的解释顶了上去。
谢时暖点开回复框,写了两句又删除,斟字酌句地犹豫,沈牧野走了进来,见她低头,便走近瞄了一眼。
“不想回就不回。”他道,“我已经回过她了。”
谢时暖放下手机:“你回她什么了?”
“我说你已经被我救出,但身受重伤不能见人,为了你的精神稳定以及身体健康,我让她不要打扰你。”
怪不得沈清湘的信息都停留在昨晚。
“你干嘛骗她,我又没有受重伤。”
沈牧野扶着她穿鞋,道:“如果不是她骗你出金诚,孟锦云未必能得逞,你受的这些罪有一半拜她所赐,让她愧疚一下,我觉得很有必要。”
“之前我们有误会……”
“谢时暖,如果我晚到一会儿,你就没命了。”沈牧野冷淡至极,“轻飘飘一句误会就能抵消一条命的话,这世上还要刑罚做什么。”
谢时暖被他攥住手臂,她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昨晚事多,她确实没注意过沈牧野的状态。
现在看,这一整天都绷得很紧。
她的伤不影响走路,但他不让她多走,上楼下楼总要抱着,来医院,他拉着医生反复地询问确认,甚至孙姐做菜,他都要上去看一眼,点评指导。
这婆婆妈妈的做派和往日的沈牧野大相径庭。
谢时暖拉住他的手,温声道:“但你来得很及时,我已经没事了。”
沈牧野没被她安慰到,语气依然不善。
“有事没事我说的算,接下来你要听我的,不许再乱跑!”
“好,沈总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当你的跟屁虫!”谢时暖赶忙应声,“沈总别担心啦,笑一个。”
沈总面皮略微松动。
“这还像句人话。”
他牵着她出了病房,这是私立医院的VIp区,人不多,可一旦有人就可能是认识的人。
谢时暖见一个面生的太太热情地和沈牧野打招呼。
“沈总,好久不见。”
她几乎是本能的就要松开交握的手,不想沈牧野不放,反倒握得更紧。
“好久不见。”
那个太太应当是没见过谢时暖,有些疑惑的打量,没有很惊讶更没有多问。
谢时暖在她好奇的目光里进了电梯,心砰砰跳地厉害,在这种场合光明正大的牵手,对于她来说,实在是稀少的体验,非常的不适应。
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愣愣道:“阿野,我们以后是不是不用藏了?”
“嗯。”
沈牧野望着她,女人没有意料之中的高兴,更多的是茫然。
“不喜欢?”
谢时暖摇头:“不习惯……”
她抬眸,“阿野,接下来该怎么办?燕姨知道了,公公早晚也会知道,你几乎把所有能踩的雷都踩了一遍,公公要是还能原谅你,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你还能拿什么跟沈延清斗呢?”
“他不用原谅我,我只需要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自掘坟墓,他自然就会哭着喊着求我回去。”
谢时暖不懂,歪头看他。
“大哥当年的办法是硬抗,结果就是事业没了声誉也毁了,当然,他不在意,因为他就打算用自毁的办法来报复父亲,你应该知道,他转到你的名下的家产,通通都是苏兰当年的嫁妆。”
谢时暖点头:“我知道,叙白说,他只会从沈家拿走这些,还说……要用这些来赎罪。”
“赎罪?所以你一个不留通通送出去做慈善是帮他赎罪?”
“我不知道他要赎什么罪,但,这些东西到底不是我的东西,我又暂时不能给清湘,就只能这样办了。”
沈牧野思忖了一会儿道:“总之,他当年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某些目的,自然无所谓自毁,但我不行,我不能再走他的路。”
他们走到车前,沈牧野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去。
“你和金诚,我要想通吃,只有一个办法。”
谢时暖瞪大眼,本能地接话。
“什么办法?”
沈牧野坐进驾驶位,一回头就是求知若渴的谢时暖,为了擦药,她头发全部束上去扎成马尾,刘海都用小发夹夹住,和她大学做兼职的时候一个造型。
沈牧野恶从胆边生,揪住马尾辫一扯,迫使她仰头,然后俯身,亲了一口。
亲完,他道:“大闹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