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燕兀自气了一会儿就要回去看沈德昌,谢时暖便跟着回去,不想,一出病房门迎面撞上了沈牧野。
他松了领口的扣子,西装外套挂在手肘上,靠在一侧的墙面不知想什么,薛南燕立刻悬了心。
“你怎么出来了,你爸呢?又出事了?”
沈牧野活动着脖颈,道:“话说多了,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了。”
“我出来时还挺好啊,被你气的吧!”
薛南燕皱着眉,病房门开了一半,有护士进进出出,听动静里面上仪器了,“你给他说两句好话又怎样,那是你爸,他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也就嘴上不饶人。”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你们要做什么,瞒着他不就行了。”
“我保证,我没气他,他没生命危险,医生是在检查,不是在抢救。”
沈牧野无奈的举手作投降状,“要不您去看看?”
薛南燕朝里看了两眼,医生和护士的动作都不紧急,确实不在抢救,她叹道:“牧野,金诚和沈家都是你的了,你是大赢家,我很高兴,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得意忘形,爬得越高摔的就越疼,至少,你得稳过这段时间。”、
“我知道。”他边说边推,把薛南燕往病房里推,“估计快醒了,爸要是醒来第一眼看到你,肯定感动坏了。”
薛南燕又絮絮叨叨地嘱咐几句,沈牧野都应了,送完人,他转身,二话没说拉着谢时暖就走。
他步子大,谢时暖不得不小跑跟上,忽地,他又停了。
谢时暖反应不及一头栽进他怀里,男人抱了个满怀,抱得十分用力,像要箍进身体里。
他果然有问题!
谢时暖软下身体配合,小声道:“是不是你爸……”
“不是。”沈牧野埋进她的发丝里,“我想你了。”
他声音沉隔着发丝又闷,很有点撒娇的意思,谢时暖心下一软:“我一直在呀,阿野,我想清楚了,结婚的事……”
“先等等。”
谢时暖一愣。
“是我太急了。”沈牧野闻着她秀发上淡淡的果香,“过段时间,我再问,你再答。”
来之前,他三句话不离这个,啰嗦的谢时暖都嫌烦,没想到,她想通了,这人突然又不要听了。
谢时暖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能抿唇哦了一声道:“你和你爸聊什么了?把他都聊晕了。”
“聊过去聊未来,让他退休。”他顿了顿,“我妈和你聊什么不用问我都知道,肯定是劝分。”
“知母莫若子啊。”
“你要分吗?”
沈牧野真的怪,不对,他情绪很低,是装都装不出来的低落。
想必还是和沈德昌聊得不愉快。
“在考虑呢。”她拍着他的背,笑道:“我现在可是你们金诚的大股东,是超级富婆了,沈总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脾气坏又霸道,压迫劳动人民,我就带着股份嫁你对头!”
沈牧野轻笑一声:“我对头在牢里蹲着,你去嫁。”
“那你肯定有没犯法的对头吧!”
“有,但都七老八十秃着头掉了牙,你看得上?”
谢时暖眉头一皱,气道:“你就是想说除了你没有适龄男青年了嘛!大言不惭!”
有护士从他们身边过,挤眉弄眼忍着笑,谢时暖一慌随口道:“现成就有一个呢,我去找刘斯年!”
箍着她的双臂骤然一收,勒得她差点窒息。
“你敢!”
这两个字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威慑,他是真急了。
谢时暖忙道:“我开玩笑的。”
“玩笑也不许开他的!”沈牧野顿了顿,“林柏亭也不行!”
“不开就不开嘛……小气!”谢时暖鼓着脸,“阿野,上次和你分手是不得已不是真的,这么多年,我从没喜欢过别人,只有你,以后,你不分手我就不分,好不好?”
沈牧野默了片刻,温声道:“好。”
……
沈德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薛南燕。
她正打电话。
“清湘,你把柳姐一起带来,今晚老爷子要是不醒,我肯定回不去。”
沈德昌缓慢地眨眼,听她絮絮叨叨交代完所有事才转身,看清他的状况后,先是一怔,然后含着泪扑上来,大骂沈牧野不孝子,还好老天保佑,沈德昌挺过来了。
“哪有这么夸张。”沈德昌摆摆手,“牧野和那个女人走了?”
薛南燕点头。
好半晌,沈德昌道:“等出院了,我要离开京市去海市住一段时间,你陪我去。”
“好!”薛南燕犹豫道,“我看牧野的意思,他是非娶谢时暖不可了,德昌,这不行啊,我觉得……”
“南燕。”沈德昌揉着太阳穴,很疲惫的样子,“牧野现在已经不是你我能管的了,有因就有果,我作孽,他是我儿子,他也要受罚……”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是这样了,他会落得什么结局,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这话古怪透着危险,薛南燕听得心焦,琢磨着多半是父子俩聊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她再想问,沈德昌却是什么也不说了。
……
谢时暖和沈牧野出了医院就直奔回家,什么也没吃什么正事也没干。
一个只想疯狂占有,一个也莫名起了疯狂的心,谢时暖想,怪不得沈牧野叛逆,那种别人越阻挠越要干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疯狂。
他们折腾到了半夜,谢时暖刚眯了一会儿就捂着肚子冲进了厕所,可也没有拉肚子,只擦出一点血丝。
她恍然想起,一向准时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半个星期,最近事多,她全然忘记了。
还好还好,现在应该是来了,她的心一瞬悬起又放下。
如果这时候有孩子……
谢时暖一怔,随即而来的不是慌乱而是紧张,回到卧室,躺回沈牧野怀里,她想,如果真的有了,那就真的结婚吧。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然而这次的生理期不同以往,断断续续量也少,三两天后就没了。
谢时暖在办公桌前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犹豫着是不是真要去普惠挂个号,都说生理期出问题可大可小。
但董事会后的沈牧野实在忙得脚不沾地,连带她这个秘书也忙得飞起。
沈延清被捕,副总的工作需要移交,部分董事也需要处理,而沈德昌没等到出院就宣布退休,他分出一部分股份给了沈牧野,主席的职位也要让给儿子,并表示无限期闭门谢客。
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金诚迅雷不及掩耳的完成了两代交接,消息传到小何的八卦群,群里果然炸开了锅。
——时暖姐,你的嘴太紧了,我昨晚碰上刘斯年才听说沈副总被捕了,为什么被捕啊?能不能透露一下?
时暖姐没透露只反问。
——刘斯年?你在哪碰到的?
——繁花锦啊,他和贺董还有几个金诚的高管在一起,还有几个小模特作陪,我路过,是刘斯年叫住我和我打招呼来着。
小何回忆了一会儿,感叹不已。
——时暖姐一段时间不见,我觉得刘斯年他变了好多啊,跟那群高管在一起时,感觉他比高管们派头还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