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无法回答,有关刘家的谜团太多,刘心玫不可信,廖红娟也未必就是全部的真相,哪怕是刘斯年亲口说都可能是假的,谢时暖有这样的怀疑不足为奇。
“刘斯年的嘴里没多少实话,但我总觉得,他指责我影响了他的人生的话应该是真的,如果他也是周兴的孩子,他……”
“小暖!”
谢时暖没被打断,她缓缓道:“阿野,他会不会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全是你的想象。”沈牧野厉声道,“是他故意在扰乱你的思绪,小暖,这或许是个方向,但在没有证实前,我不许你胡思乱想。”
谢时暖嗯了一声。
“谢玫和刘斯年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托了合适的人去调查,过不了太久就会有结果,小暖,既然你当着他的面说不管,那就摆好姿态,不要反悔。”
眼看沈牧野紧张起来,谢时暖忙道:“我只是想到了这个可能而已,没有要反悔。”
她冲他笑:“阿野,你现在好婆婆妈妈。”
不用谢时暖提醒他已经觉得,明明一切都已落定,他有了绝对的权利,又与谢时暖冰释前嫌,未来合该是条坦途,再没什么可以阻拦,只要迈出那一步,她就会成为他的合法太太,和他永远在一起。
谢时暖双掌撑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你不要不安。”
沈牧野礼貌,立刻回亲。
“好。”
……
翌日一早,萧四公子在游艇上接到电话,他气冲冲接起,还没骂出声,那边先不客气。
“萧老四,这事你要是不给我尽快办妥,我就让你老子垂死病中惊坐起,继续和你争权争女人。”
“卧槽!沈牧野!不带这样的!”萧老四蹭的惊坐起,惊得睡在一旁的女人呀了一声,“不就是老刘家的事嘛,我这不都布置下去了嘛,你总得给我时间吧,刘贵河诶,道森集团在我们这边和你们金诚在京市差不了多少,老地头蛇了,你理解理解嘛!”
“我不理解,你欠我多少人情,我先前不计较,不代表我愿意当冤大头,你如果不给我用心办事,咱们就放下同学情好好算算账。”
萧老四五官都皱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亲自回去盯着,三个月,我一定办妥。”
“三个月,你疯了吧。”沈牧野冷声道,“最多一个月。”
“卧槽,一个月,还最多,你才疯了吧!”
他话还没讲完,沈牧野已经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无情的盲音,像在下最后的通牒。
萧老四盯着手机气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女人伸出柔夷来安抚:“怎么了,大清早的,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来吵你。”
萧老四拽住她的手扔开,一边穿裤子一边麻溜下床。
嘴里愤愤道:“阎王爷!”
……
沈牧野收了线,接过孙姐递来的水道:“她醒了吗?”
“没呢,最近不用上班,谢小姐睡得踏实醒得晚,我觉得蛮好,这么多事就该多睡,睡饱了才能恢复嘛。”
沈牧野点头:“我有事出门,等她醒了告诉她,吃完早餐来一趟金诚。”
“好。”
沈牧野放下杯子又道:“如果她问,就说,送老沈总出一趟远门。”
……
谢时暖在沈牧野离开的半个小时后醒了过来,听得孙姐汇报,奇道:“出远门?”
“嗯。”
沈德昌确实计划去海市疗养,但他的身体条件一直没有达到医生的要求,是以至今仍在老宅,难道是终于达标了?
待到坐在餐桌前,她才幽幽想起,沈牧野说过,陆组长要审他。
她匆忙吃过早餐,沈牧野特意留了司机和车,载着她一路向着金诚大厦而去。
刚到半路,又来了一通电话,司机接起嗯嗯了两声。
“好的,沈先生。”
司机打了转向过了两条街,停在路边,不多时,沈牧野拉门上车。
谢时暖只看一眼就惊道:“你被你爸打了?”
沈牧野左边额角肿起,指甲盖长短的伤口有鲜血流出,很明显是什么东西砸到了。
她急急凑上来要细看,被沈牧野拦住,他示意司机的方向:“拐棍敲的,早知道就给他坐轮椅了,别急,任你处置。”
谢时暖接过司机递来的小药箱,鼓着脸拿出酒精棉签。
“你身手那么矫健,他打你怎么不知道躲呢!”
“他对我有气早晚得发出来,我挨这么一下,他舒服了,去了陆组长那边也就不会瞎胡闹了。”
酒精沾上伤口,沈牧野本能的皱了眉,谢时暖看的心疼:“他要是再偏一点,你就得瞎了!”
“我心里有数,瞎不了。”
沈牧野瞧着她专注的上药,满面都是关切,受用极了,赶紧痛呼了一声,“嘶~轻点。”
“轻不了!”
说归说,谢时暖还是放的更轻了一些,她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沈牧野不由笑起来。
“还笑!”
“笑都不行。”沈牧野笑的更欢,“小暖越来越霸道了。”
谢时暖沾了药粉一点点抹在伤口上,不和他玩笑,而是慢慢道:“你爸对你有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对他有愧,受他这一下对你自己也是个交代,对吗?”
“……别瞎想。”
谢时暖小心的抹掉有些凝固的血痕,不疾不徐道:“你爸做了坏事受审是应该的,但作为父亲,他就算不优秀也绝对及格,养你教你给你条件发挥才华,而你作为儿子,先是任由沈延清算计他,后是亲自扭送他去见调查组,不管那一桩,都有够不孝,所以你有愧。”
“也就你这个圣母会这么想我。”沈牧野冷声道:“我从小就是逆子,才不懂这个。”
“你是逆子,但还是子啊,对父亲终究是有感情的,就像我对我爸一样。”谢时暖笑了一下,又拿起棉纱,“我觉得很好啊,你要是铁血无情那才可怕呢。”
她想了想,哼道:“头铁嘴又硬!”
沈牧野眼睛一亮,沉声道:“我别的地方更硬。”
荤话来的猝不及防,谢时暖手一抖,将棉纱重重拍在他的伤口上。
“哇,谢时暖,谋杀亲夫啊!”
谢时暖吓了一跳赶忙放轻,怒道:“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满脑子不正经!”
沈牧野搂过人,把整张脸送过去。
“就对你不正经。”
谢时暖抿唇,尽量认真的贴胶布,贴好最后一点,还是没忍住,笑了。
“大坏蛋,已经处理好了,放开!”
“不放。”沈牧野干脆将头靠在谢时暖肩膀上,在她脖颈旁吹气,“你男人重伤需要抚慰,物理包扎,精神安慰,一个也不能少。”
谢时暖撇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司机专业而老练,早早就把挡板升起,眼不见心不烦。
她便伸出手将男人抱住。
“无赖!”
“反反复复就这两个词,谢时暖,我很怀疑你的高考语文真的及格了?”
“高考可不考如何花样骂无赖。”
谢时暖顿了顿,轻声道,“阿野,谢谢。”
“谢什么?”
“谢你不包庇你爸,还亲自送他过去,如果不是你,老沈总多的是办法和陆组长周旋,就算最终免不了受审,他至少也能拖个一年半载,那这案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审结了。”谢时暖垂眸,柔声道,“你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