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痕欣然领命,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欧阳深满是恨意的表情。
欧阳痕走过慧能等人的面前,几人都低头不语,韩佩更是轻轻“嘁”了一声,但马上就被慧能拦住。
倒是陈普来了精神,连忙伸手拦住欧阳深,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小英雄留步!嘿嘿,我也不知道你在的辈分如何,但看年纪我是大你一些,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年纪轻轻,却能有满身的好武艺,确实令人钦佩。但俗话说得好,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我手下呢,有这么一个小徒弟,年纪与你相仿,姑且算作是你的兄长辈,我看你二人投缘,不如让他与你一同前往。”
说着,陈普转回身来对着李承乾抱拳施礼。
“但不知万岁意下如何?”
李承乾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一旁的韩佩和刘大亨几乎同时看向陈普,目光中都带有一丝惊讶和不敢相信。
韩佩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在武林之中也被大家公认为剑客,但却十分喜欢同晚辈交朋友,特别是看中陈普的热情直率,敢作敢当,因此两人算的上是忘年之交。
但此时此刻,韩佩恨不得上去把陈普给撕碎了带回玲珑山——他久居江湖,自然懂得审时度势,察言观色,此时的皇上明显心情不好,龙颜不悦,其直接原因便是欧阳痕太过功利,且城府不深。而陈普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的宝贝徒弟推到他的身边,就仿佛在表面自己有和他一样的毛病。非但不能帮助刘大亨在皇上面前立下功劳,反倒容易给对方留下和欧阳痕一样的印象,简直糊涂至极。
但碍于慧能的阻拦和当下的场景,韩佩又不好说什么——其实他明白,这种情况下,即使自己出面劝说,陈普也不会收回自己的决定,这个人就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众人走后,慧能微睁二目,回头看向坐在门口不住叹气的欧阳深。
“小壮士,你曾祖乃是我们武林当中的老前辈,如今你又投身武林,看你方才的招式,颇有形意门的味道。如此算起来,我们也是同行了。贫僧暂且自居长辈,在这绿林道中也有不少朋友,兴许你的师父与我也是旧交,如若少侠愿意,可否把其名号报上一番呢?”
虽然欧阳深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但对于身为前辈的慧能十分尊重,连忙起身施礼道。
“高僧言重了,晚辈自知无能,因此不敢在外面妄谈恩师名讳,唯恐玷污了师门,但既然是前辈相问,晚辈不敢不答。恩师家住边北辽东千山洞,乃是与我的大师兄——千山洞洞主张均可住在一处。至于他老人家的名讳,我恕个罪说,名叫陆羽,人称北地仙师是也。”
“什么?”
慧能原本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欧阳深说罢,大和尚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双手,脸上的胖肉上下起伏。
“你说你师父是北地仙师?”
欧阳深被慧能的反应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对方微微发愣。
“啊……正是,莫非您听过我师父的名号?”
慧能哈哈大笑,似乎已经忽视了屋内还有李承乾等人的存在。
“哈哈哈哈……阿弥陀佛,岂止是认识,我出家之前和陆羽还是好朋友呢!那时候啊,你的师爷老仙师詹启还依然在世。说句不太谦虚的话,我二人一同前去拜访时,怹老人家还有意收我为徒呢!只不过那时的我不知好歹,一心想凭着自己的本事闯荡,但你师父就比我强得多,拜了名师,当了人家门下的大师兄,如今又成了仙师观的观主——诶,早些年我同他写过书信,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经师不到,学艺不高,打算不再收徒弟了嘛,怎么,他现在又反悔啦?”
欧阳深闻言,面露羞光,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紫红色。
“啊,说来惭愧,老前辈有所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确实不再收徒了,但家父早些年怹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相约要结拜为异姓兄弟,但自那以后便很少有往来。直到晚辈出生,家父遍请亲朋好友,恩师也应邀前来。二人再忆往昔,颇为感慨,后家父主动提出将我送往仙师观学艺,恩师念在旧交的份上,欣然同意,晚辈因此得以拜师。”
慧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原来如此……如此算来,我与你父亲也算得是一家人了——唉,一晃也过去了许久,岁月蹉跎啊。”
李承乾全程没有说话,一面等着褚方等人的回信,一面低着头来回思索方才发生的事情——今日之事实可谓悲喜交加,喜在收获了几员得力干将,但悲在李巍直到现在仍旧下落不明。虽然无心听慧能等人闲谈,但对方乃是客人,又有如此高的本领,若能为自己所用,日后定能派上大用场。因此,李承乾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慧能感慨一阵过后,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李承乾。
“陛下,您终年忙于政务,想必对我们绿林的这些事情不甚了解,不知褚方可曾与您讲述一二?”
李承乾回以一笑。
“朕实不知”
慧能单手立在胸前,在座上微微躬身,开始向李承乾做起了介绍。
“陛下,当今武林之中,有公认的十大高手和五位圣人。贫僧方才提到的那位老仙师詹启——詹途明便是其中之一,且位列第四,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高人里的高人。此人乃是武学奇才,据说九岁便自学百家功法,皆有大成,十岁潜心研习兵器,自创招法无数,十四岁之时游览大江南北,收下徒弟无数,被人尊称为仙师。五圣人之中,有两位便是他的徒弟。但老仙师八十岁时不知因为何故,一夜之间须发皆白,次日便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