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千佛寺中,萧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瞪圆了双眸,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大步。
“萧姑娘,小心。”
陈钦一把搂住女子将要摔倒的腰肢,待站稳后,很快就放开了。
他理了理衣袖,面带歉意,对着萧盼行了个拱手礼,声音如清水击玉般温润柔软,“钦不知小姐也在此处赏梅,冒犯了姑娘,还望萧姑娘海涵。”
“陈世子不必如此。”萧盼面上飞起淡淡的霞色,似水般婉转的凤眸微垂,回了一礼,“是我失态了。”
陈钦面带笑意,脚下微动,将土里的东西往下碾了碾。
“那日拜访护国公府,只听得小姐精通书画,素爱芙蓉,竟不知小姐也喜梅花?”
这话说得萧盼心头一跳。
她侧过身去,看向眼前开的如晚霞般热闹的红梅,樱唇微挑,毫不露怯,“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萧盼伸出手,拂了拂低枝上的白雪,忽而俏皮一笑,
“我只是觉得,这些梅花开的这样的好,不忍它们在风雪中凋零,这才多多看几眼罢了。”
少女一身绣云纹软毛织锦大袄,行走间缕金百蝶穿花缎裙露出一角,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随着淡淡的风雪飘散开来。
两人四目相对,陈钦忽而心中一动,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目中似含娇带怯,又仿若夹着无数蒙蒙风露,令他心底响起一句诗,“兮美人,花自成。”
风雪渐小。
远远传来丫鬟芍药的寻声。
萧盼往那处看了看,露出一个矜持清冷的微笑,“世子请便,我该回去了。”
“是,小姐请。”陈钦点点头。
良久。
他摘下一朵梅花,几息便捻成了一滩烂泥。
“是属下护卫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侍卫胡辉走近,低头请罪,看向已经走远的背影,“主子,可要属下?”
他以手掌示意,在脖子处横了一下。
“不必了!”
陈钦将那摊花泥随手弹了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声音轻的几乎要散在风中,“不过是一个自诩聪明美貌的蠢货而已,倒有几分意思。”
“盼儿,如何?”
符氏见女儿回来,匆匆迎了上去,轻轻舒了一口气。
深山孤寺,与男子偶遇独处,要被人知晓,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怎得,自从女儿风寒一场,整个人便有些变了,主意大的很。
要不是因为荣王出事,她是绝不会由着女儿胡闹。
“母亲放心就是。”萧盼由着芍药将披风脱下,抱着手炉暖了暖,笑意浸润眼底,“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书中所说,陈钦最怜惜红梅,今日假装的偶遇,定然给他营造出一种知心知音的感觉。
再加上她今日的妆容也特意往萧眠的娇怯迤逦方向靠,就不信她拿不下这个男人。
“母亲,你便等着看女儿是如何登上那高位的,又是如何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前世,她懵懂不知,所有的好处都被萧眠得了去。
今世,可不会了。
“你说什么?”符氏并未听清后半句,疑惑抬眼。
然萧盼并不回答。
只是淡淡一笑,低头轻啜一口茶水。
烟气朦胧下的眉眼,满满都是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