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非韫挣扎着爬起,靠着床柱面色冰冷,一缕额发落下,遮住了他眼中的阴沉。
“呵,原来,堂堂国公府的小姐,竟听不懂人话。”
他冷声笑道。
萧眠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将药又搅了搅,眼皮微动,抬手就往赵非韫腿上伤处怼了上去,又用力摁了摁。
“嗯!”赵非韫闷哼一声,浑身如同过了水一般瞬间湿透衣襟,唇色变得愈发苍白,“我......你做什么?你这个哑巴,放开!”
他挣扎着,推开萧眠的手。
萧眠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虽回国公府才一年,但也知道,对于赵非韫。
满长安的人无不夸赞。
荣王次子,一袭青衣,温和如松,束发潇洒,散发风流。诗酒歌茶,无所不知,意气风发,敢与浮云比意气。
山间明月,晴日白雪,当如此之少年。
可如今这副刻薄耍气的模样,真该叫那群贵女们瞧瞧,是如何的让他们幻想破败。
“做什么?救你的命!”萧眠真想这么吼出来,可惜她连一个字都发不出,只能一把按住他赵非韫的手,任其如何挣扎都是枉然。
她微微倾身,直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刷刷在地上写下几句话,“我可告诉你,从杀了李见起.......”
“你这条命就归我了!”
“想死,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刚开始萧眠的确是被赵非韫气的半死。
家中虽清贫,可她也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等子气。
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冲出去的时候,她恨不得再也不要看到这个白眼狼。
唉,可自己实在太圣母太善良了,良心让她无法在这个时候抛下这个名义上的夫君。
还有......
“再说了,我也不希望小白跟着你受苦。”
萧眠冷酷地写下这句话,希望赵非韫明白,他自己可以自暴自弃,可小白不成。
她做不到丢下那个孩子。
“你听明白了没?!”
赵非韫沉默了。
从醒来至今,他还没见过萧眠这样泼辣霸气的一面,一时间倒有些新奇。
他终是微微点了点头。
嘴唇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得院外陈大娘惊慌失措的呼喊,
“有人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
“小白!来人啊救命啊!”
“小白?!”两人不由四目相对,骤然色变。
外面的陈大娘亦是魂都快吓没了,她才将小白哄回来,谁知进个厨的功夫,这孩子竟然就在院门外那个小池塘扑腾了。
她不善泅水,情急之下,她只会下意识地喊救命。
然如今村子里后生都没几个,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赶来也是无济于事,陈大娘猛捶掌心,当下便要咬牙往下跳。
就在这时,一阵急风从耳边刮过,再回头,噗通一声,原来是萧眠已经跳了进去。
小娘子不是被气跑了么?
是又回来了?
陈大娘心中闪过许多疑问,只是很快就抛掷脑后。
她又急急拉住踉跄着挪出来的赵非韫,又急又气,
“欸?你,你去干什么?”
“你媳妇已经去了,你就别添乱了!”
看小娘子身姿,水性倒是熟。
只是腊月寒冬的,可是遭罪了。
陈大娘将赵非韫往屋里推了推,又急忙去岸边搭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