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新帝的名义,下圣旨要求全国上下大大小小共二十一个节度使进京为陛下贺寿。
此圣旨一下,全国哗然,任谁都知道,节度使哪个手上没有几万兵马,要是进京,必不得带任何人手。
可要是独身一人,哪个又乐意,谁知道新帝是怎样的货色?
更何况这些节度使人人心中都有一本小九九,都不服新帝,如何肯拿着自己的命去祝寿。
然话虽如此,在没有揭竿而起之前,圣旨到底还是有些威慑之力,有些较为软弱的小节度使犹犹豫豫的去了,犹犹豫豫地想着,新帝初登基,应该不至于向他们下手。
然他们想错了,新帝不至于,但陈钦这个摄政王却下手了。
寿宴当日,一个节度使带来贺寿的雪貂突然发狂,扑至新帝,被陈钦一刀砍了脑袋,那个节度使辩解,却也以造反的名义被当堂斩杀。
其余节度使气愤之余,又是心惊,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傲慢与轻信让他们尝到了苦头,手上的兵权尽数被收走,人还被下了大狱,要求封地倾尽家财才能放人。
又下圣旨,命全国节度使交出兵权,实行错封地制,避免拥兵自重,占地为王。
这些消息一传出来,不说大的节度使作何感想,便是如陆同这些将军都开始人人自危,结盟的结盟,联姻的联姻,招人扩军,整个大赵天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直到安南节度使暴怒之下,一刀斩了朝廷的宣旨来使,扯下皇旗,挂上五彩旗帜,宣布要进京勤王,天下更是哗然。
短短半月,总共便有五大节度使宣布跟随勤王,自始天下大乱,硝烟四起。
陆同凭着手中的兵与铁矿,急于在这场逐鹿战争中分得一杯羹,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哪里将百姓的命看在眼中,至于过不下去,可能还更符合他的期望,只有这样,那些老百姓才会从军,他才能拥有更多的士兵。
因为赵非蕴的拒绝,他恼羞成怒,频频为难,便是赵非蕴此次前往河套地区,以期用葡萄酒和西域香料换粮,路上也遇到了多波刺杀。
日夜兼程,好不容易到了河套,河套的万县令却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匀些粮食,几经逼问,万县令急了,索性全部吐出。
“贤弟,非是愚兄不肯为你分忧,虽说河套受灾不重,但小麦产量也大大减少,我们也只能顾着本地老百姓,哪里有其他的粮食再给你呢。”
“况且,有人吩咐过。”万县令啧了两下,搓着手在房中走了两圈,一双稀疏的眉皱的死紧,手指竖起指了指天上,声音压得极低,“我要是把粮给你了,你老兄我就没命了!”
“贤弟啊,如今时局动乱,朝不保夕,这一城百姓我也得护着啊!你体谅体谅我。”万县令摆摆手,佝偻着背离开。
那一瞬间,八月的风格外的冷,直冷进赵非蕴心底。
“大人,郑将军来了,正在县衙等着您。”楚义急匆匆过来,对着萧眠点点头,便看向赵非蕴,目光中隐有忧虑。
郑思远是陆同的得力助手,此刻陆同正疯狂施压,不知道这次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走!”
......
“郑将军可认得此两人?”
赵非蕴进门,示意小林将那两人推进来,开门见山。
“秦大人这是何意?”郑思远一袭黑色披风,揭下兜帽,惊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是故意,他的确不认识这两人。
也不明白赵非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当真不清楚?”
赵非蕴犹疑的目光紧紧盯着郑思远。
“自然,我郑某人有一说一,此生行得正坐得端,从未说过不实之言......”郑思远回看过去,目光不闪不避。
“装什么蒜!哼!”小林重重冷哼,指着两人愤怒输出,“这两个无耻之徒,得了陆同的示意,专门在城中劫持青壮年,不论男女,皆一律送进铁矿,受害之人不下二十人!”
“要不是大人及时赶回来,恐怕阿眠姑娘也惨遭毒手!郑思远,你是陆同的好帮手,你敢说,这些事,你当真不知情?”
“竟有这等事!”郑思远面色有瞬间空白,他身形略微踉跄,喃喃道,“难怪,难怪将军总是要支开我,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别做戏了,谁信!”楚义举起长矛,指着郑思远,“今日你既然送上门来,我便替那些受苦的老百姓报仇!”
“叮。”郑思远举起配剑抵挡,侧身一挑,长矛便被牢牢压制住,楚义空有一身力气,技巧还不到位,被长剑牢牢压住,抬不起半分,面色涨的通红。
“我说过了,我压根不知情。”郑思远大喊一声,收回长剑。
楚义却不甘心,得了喘息,举起长矛便要再刺。
“住手!”这次是赵非蕴拿着长剑挡住,“先别冲动,听听郑将军所言。”
他望向郑思远,其实在与此人的相处当中,他发现这个人虽然极为忠心,但却不是愚忠,从上次他的据理力争,便可以看出他的武将血性,以及热爱百姓。
“秦大人,想不到你竟然相信我。”郑思远浑身脱力坐下,目光复杂地望向赵非蕴,良久,他苦笑一声,“我是真想不到,陆将军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视百姓无无物!”
他要百姓采矿,又不舍得出钱,就用此等野蛮不耻之法,简直可恶。
郑思远的信仰在瞬间崩塌,他塌着背,声音毫无力气,“其实自从上次我顶撞将军之后,他便对我产生芥蒂,连连提拔了多位副将,许多事,他都是避着我。”
赵非蕴没有说话,郑思远重新站起来,面庞隐在黑暗中,“我知道你还是半信半疑,不过也无所谓。”
“今夜我来,也无他事。只是有件事想提醒你一下,两日后陆同会举办一个中秋夜宴,良辰美景,歌舞佳肴。呵,只是你要记得,宴无好宴,酒无好酒,你自己.....擅自珍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