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女子的哀怨哭泣声如泣如诉,在琥珀苑里飘荡。
萧盼捧着肚子,仅仅是隔着墙听着,一时间都略有些心慌,转身欲走。
“王妃?”
木棉扶着她,有些不解。
按理说侧妃小产,她这个做王妃的理应看看,怎么到了门口,却又不进去呢。
再说了,不是她自己盛装打扮要来看敌人的热闹么。
“要你多什么嘴,回去!”
萧盼低声喝道,头上精心装扮的金钗在苑廊下的红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本来的好心情在这一瞬间又不知怎的变得低落下去。
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进去。
“王妃人都到了,怎么不进去啊?”
“要是让王爷久等了,可就不好了。”
翁嬷嬷蹿出来,眼中似乎还带着火,瞧见王妃,言语上没什么客气,要不是碍于她的肚子,恐怕恨不得自己上手将人拽进来。
“翁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虽算得上是长辈,但毕竟主仆有别,怎能对王妃如此放肆?!”
木棉倒是真心护住,立马站在前头,对着翁嬷嬷怒目而视。
“啪!”
翁嬷嬷反手就是一掌,“没规矩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对我大呼小叫。”
她看也不再看捂着脸流泪的木棉,对着萧盼屈膝行礼,格外的敷衍。“娘娘请吧,做的事总要自己面对,别让老奴在王爷面前难做!”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
萧盼瞬间大怒,“你这个老虔婆胡说八道什么!”
她推开人,径直走了进去。
之前的事做得极为小心,她就不相信陈钦能查到自己身上。
再说了,查到又怎样,她有整个萧家撑腰,又有肚子里的孩子做护身符,陈钦想做皇帝,还得护着自己!
萧盼十分有把握,也不虚了,昂首进去。
哪知脚一跨进去,便见一个虚影从眼前掠过,木棉眼疾手快,一把挡在眼前,只是自己额角却被砸了个老大的包。
隐隐透着紫红。
隔着薄薄的黄色月光纱,何颖怜披散着发,靠在贵妃软枕上哀哀哭泣,见着萧盼的身影,立时发疯。
将手边能摸到的东西全部砸了出去,边哭边砸,语气之中竟是恨意,“萧盼,你这个毒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我要跟你拼了!”
“你嫉妒成性,害了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激动之时,何颖怜不顾身旁流苏劝阻,就要下床与萧盼厮打。
“何侧妃!你这是疯了不成?”
萧盼心有余悸,她默默地后面挪了几步,一脸警惕。
“你的孩子福薄,关我什么事?”
难道何颖怜的确发现了?
可是不应该啊。
她只是派人在何颖怜的药膳中加了一味泄气的东西,在腹中孩子不会有事,只是出生后,孩子身子却会格外的弱。
一场风寒,或许都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也是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此药还是符氏悄悄拿来的,不是神医,压根就发现不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的确震惊了一下,只是还来不及多想,便被陈钦派人请了过来。
“王爷,我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了,您知道我纵然是以前有些不对,可如何会对您的孩子下手呢!”
她期待的看着一直不曾开口,只是闭目养神的陈钦。
陈钦同样散着乌发,及脚踝的雪白色鲛纱中衣半敞开着,露出大片洁白的胸膛。
上面印着几颗暧昧的红痕。
听见这话,只是睁开眼睛看着萧盼不说话。
“王爷这是作甚,直愣愣的,小心吓坏了王妃娘娘。”
“王爷难道忍心?”
“妾身瞧着可不忍心极了。”
一直坐在陈钦身旁倚着他的岳灵儿倒是开口了。
她同样一身浅碧色的烧花纯色微透纯色中衣,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肚兜,衬得肩膀露出的几分肌肤越发的柔腻。
那身雪白的肌肤,在明珠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尤为得夺目。
门边候着的两个小厮慌张的低下头。
岳灵儿恍若未觉,她如蛇般往陈钦身边靠的更近,柔荑在他肩上捏着。
“王妃如此着急,想来倒真的是冤枉了......”
“用不着你这个贱人假好心!”
萧盼恶狠狠得瞪着岳灵儿。
她身上的暧昧痕迹,就是打了自己这个王妃最大的脸面。
难不成以为岳灵儿为自己说话,自己便会感激?
不会的,等到陈钦厌恶她的那一日,便是所谓的圣女死的时候。
“哎呀,王妃可真凶。”
“王爷您说呢?”
“的确,她素来是凶的,倒是吓着你了。”
陈钦怜惜得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睛都是困倦之色。
“王爷!”
萧盼震惊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下人听见,自己这个摄政王妃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她仿佛能听到下人在心底嘲笑自己的声音。
难不成陈钦真的是被岳灵儿迷惑住了?
“王妃你过来。”
陈钦不知道发妻的心思与想法,他捏了捏眉心,朝着萧盼招了招手,面上倒是温柔极了。
萧盼惴惴过去,还没站定,掌风便袭上面颊,伴随着清亮的巴掌声,她的面颊瞬间变得火辣辣的。
整个人往后翻了翻,趴到旁边的小桌之上。
陈钦甩了甩手,面上露出厌恶之色,像是在看一种恶心的东西,“要不是这么凶,如何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王爷,你干什么?”
萧盼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不止是吓得。
更是痛的。
陈钦适才发作的太快太急,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没人阻拦,她的肚子便撞到桌角,如今一阵赛一阵的尖利痛楚袭来。
“我肚中还怀的是你的孩子啊!”
她难以置信。
虎毒不食子,陈钦此举,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从后背传来的寒意。
“呵,你还知道是我的孩子?”
陈钦面色已经沉得厉害。
直直的看着萧盼,走过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往身前带了带,“本王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你怎么折腾都可以,就是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嗯?”
萧盼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不停摇头,鬓边的簪花因这动作从发髻上滑落,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没,妾身没。”
陈钦冷笑。
负手站起身子,看向翁嬷嬷。
之前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不曾说话的翁嬷嬷立马轻咳一声,轻蔑道,“王妃就别狡辩了,那些个刁奴可都已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