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的众人从后门进入,看着一片空空旷旷的商铺,个个神色颓散。
原本繁华奢靡的商铺,忽然就只剩下满室冷清、狼藉。
赢潇潇焦急地看向燕凌九问:“凌策军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她不是最厉害的吗?她是华秦最聪明的女子,她想的方策,怎么会闹成这样!
虽然是由她掌管,但她舅舅,朝中的九卿之一,才是南楚在华秦的真正运筹掌权者。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跟舅舅拿了一大笔现银建大作场,如今怎么跟舅舅和母亲交代!
甘商临的目光亦落在燕凌九身上,带着两分审视。
“琼膏无用?”
其他有伤风化之事,可以说是他们没考虑到位。
但琼膏一事……
甘商临投资一向谨慎,处处有条不紊,当场亲眼看过燕凌九给他们现场展示过实验。
整个甘家,金枝玉叶上上下下,从来没有任何人怀疑过燕凌九的处方。
燕凌九脸色有轻微不自然,却解释说:“宣传一向仅供参考。
且那白肤成分剂量过大,对人体有害,我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起见。
只要长期使用,定然可看到功效。”
甘商临深邃的眸子顿时一沉。
也就是说,燕凌九的确是夸大其词、弄虚作假了。
原本所有人超级崇拜燕凌九,可这一刻,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
燕凌九被他们看着,心里的火气噌噌噌就往上涨。
甘商临有的是钱,什么都不多就钱多。赢潇潇更是金贵的公主。
他们所有人损失的就是一点钱,对他们而言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可她投入的是她的所有啊!全是她自己辛辛苦苦一分一毫赚的!
一旦这局输了,她就一无所有!
只是燕凌九不能在众人面前发火,只一如既往保持着冷静地说:“遇事不可急躁,先想解决之策。”
她看向甘商临:“买了的物品岂有退还之理?我们设定金额,并未怂恿过任何人偷摸拐骗。
设代言使,也未教人背弃未婚夫。”
且只是类似追星,怎么就影响到有伤风化了?
燕凌九并不觉得她的方策有什么问题,“对簿公堂,我们应该也能赢。”
甘商临脸色却是难得的凝重:“先不谈赢家势力定会推波助澜,即便赢,此等事闹出,日后定无人会再光顾此店。”
华秦的风气,应该说这个时代的风气,女子明目张胆喜欢一个男人并且疯狂,的确很难再嫁出去。
一些顶流的千金,的确从未出现过在金枝玉叶。
之前没闹出来还好,总有人买单,如今闹得沸沸扬扬,金枝玉叶忽然就被贴上伤风败俗的标签,以后谁还会来?
燕凌九皱眉:“甘家是几百年的老氏族,战家如今也是王侯,还有十七公主的势力,难道还翻不了盘?”
“如果商品是弄虚作假,没有所言的疗效,我们不被定罪就不错了,指不定还会牵连到身后!”赢潇潇再是愚蠢都知道这些常识。
世家力量看似强大,实则越强大、对手越多,一旦出了纰漏,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更何况这还的确是燕凌九弄虚作假……
严苛冷峻的华秦法制下,只怕是……
赢潇潇越想越心慌,拉住燕凌九的手臂摇晃:“凌策军师,你是最聪明的人,你可一定要想到解决的办法!”
燕凌九看着他们的神色,知道了事情的棘手。
她心里有些慌,只能安抚,:“放心,我定会想出计策,天无绝人之路。”
扬出话后,她转身迈步离开,留给众人一个冷傲而坚韧的背影。
众人看着她那始终临危不乱的姿态,又不好意思再闹事怪罪。
燕凌九离开后,独自缓慢步行回家。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甘商临和赢潇潇财大势大,她们都没有办法,短短时间内她又能想出什么计策?
如果真依他们所言,金枝玉叶恐怕真的就此垮了……
那她投资进去的那么多钱财,一朝就会化为乌有吗?
而且之前赚的银子都投进大型作场的建设,如果真的判赔偿顾客,那些账房里的钱压根不够赔。
如今她占股四成,指不定还要背负巨额的还款债务!
燕凌九冷静地在心里算了笔账,得出大概的巨额债务后,她眼皮都在狠狠直跳。
怎么可以……
她堂堂燕凌九,怎么能再背负一笔巨款?
战家已经负债那么多,她再欠债,一无所有,岂不是……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明明她的方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
沉思间,不知不觉,燕凌九就走到了战家门口。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天色泛黑。
燕凌九刚走到定西王府大门口的台阶上,忽然、一抹身影疯狂地冲了过来。
“啊!燕凌九!你还我钱财!你还给我!把秦酒铺子的钱全还给我!”
是吴荭霞。
这么一下午的时间,整个京城已经传遍,人人皆知金枝玉叶闹出事,手段下三滥,琼膏无效,被封铺关门。
吴荭霞担心秦酒铺子被连累,赶紧准备去把所有钱物拿走,哪儿想,竟然得知库房里压根没钱!
账房说这些日子秦酒铺子所赚的钱,近十万两白银,全被燕凌九取走!
吴荭霞一猜就知道,燕凌九把钱拿去投资金枝玉叶了。
这些日子以来,吴荭霞本就对燕凌九恨之入骨,全是看在她能帮战家赚钱还债的份上,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
每天系那些木牌,手都打出血泡!
可是现在忽然告诉她,金枝玉叶垮了!木牌无用!燕凌九还把钱全赔光了!
吴荭霞双眼发红得如同猛兽,歇斯底里地扑过来直掐住她的脖颈:
“啊!燕凌九!你个疯女人!疯婆子!败家的玩意儿!你怎么可以把钱全部拿走!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就擅动我们战家的钱财!
你还我钱!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必须给我说清楚!”
吴荭霞边说边用力地掐她脖颈,力度十分巨大。
“咳咳……”燕凌九瞬间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发青。
她一把将吴荭霞甩开,冷漠又自傲地说出早就想好的话:“闹什么闹?秦酒铺子原本就亏本,若不是我,哪儿能赚那么多钱财?
我支配自己赚的钱,还需要向你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