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眠;
悠悠的深夜不知有多少人还无法安睡,有人为了困惑,有人为了生计,也有人为了图谋不轨。
深夜等待之事也尤为常见,只是不知是等来了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黑夜之中终究是藏着太多的未知啊!
皇城,军机阁;
一位书生瘫坐在座椅之中,神情无比的萎靡,尤其是文雅的面容显得很是困乏。
整个军机阁的事务每日都是十分的繁忙,每一道奏折都关系着军国大事,身为掌管军机的亲王,可以想象每日是如何的劳累!
军机无小事;
从第一天来到军机阁,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几十年来每日都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亲王也是人,也是个寻常的人,就算比常人多了几分耐力,也抵抗不了岁月的无情!
早已过了不惑之年;
每日来虽然都是苦苦支撑,但已经感觉到有心无力,这岁月是把杀猪刀,还真是一点不假!
现在三更已过;
一整日的劳累,加上如今的焦急等待,让这位书生王爷已经处在身体的极限,若那少年还不回来,只怕就要昏睡过去了!
“不能睡!”
将要合上的双目猛然再次睁开,双手急急揉着脸颊,勉强打起一丝精神,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一股冰凉顿时让身躯一震。
通红的火盆烧得很旺,让这大殿中感受不到多少的冰冷,可外面应该已经十分的寒冷,也还有一位俊朗的少年在奔波着呢!
“王爷,末将还是去天工阁看看吧!”
一位金甲将军坐在下首,望着一脸疲惫的王爷,神情无比的担忧。
少年不回,王爷不会睡;
眼前虽然是位掌管军机的亲王,可终究是柔弱的书生,就算心性坚定,可身躯总是受不了的。
这是现在皇城唯一掌权的亲王,也是整个朝廷的支柱,如果真有个什么闪失,将会引起瞬间的慌乱!
“胡闹!他在做什么大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虽然说轻声的呵斥,但已经听出一丝微微的怒气和威严。
是啊;
虽然都是彻夜无眠,可他们还又坐在大殿,守着通红的火盆,那少爷可是奔波在寒冷之中。
今夜所行之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出一丝差错,一位铁甲军的统帅突然深夜出现在天工阁,那就不是鲁莽,而是愚蠢了!
等待是很煎熬,困乏也很辛苦;
他们都是朝廷重臣,就算为国捐躯也是理所应当,可那少年呢?
无官无职,与朝廷和皇家没有半点关系;
如此的深夜还在为国事劳累,他们就算不能帮其分毫,也不能前去打扰,不然就是不仁不义,枉为人道了!
“可……这……”
镇北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身为铁甲军的统帅,威震天下的镇北公,岂能是一个愚蠢糊涂之人,今夜之事心中也是十分的明了,只是心疼眼前的王爷而已。
“本王没事,本王觉得大将军应该去找两坛好酒!”
闵王轻笑着说道,身躯稍稍坐直。
脸上的疲倦之气瞬间少了很多,文雅的面容透出欣喜的笑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已经过了三更天,那家伙也该回来了,也必然会带来天大的好消息,他无比的确信!
“好!末将这就去!”
一身金甲顿时站起,急急转身奔向殿门,也许今夜真的值得大饮一场。
通红的火盆,明亮的烛光,还有很快拿回来的美酒,今夜的军机阁注定会彻夜无眠!
“真他妈冷!”
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领,俊郎的面容已经通红,站在屋脊之上的身躯猛然打几个冷颤,心中很是苦逼。
举目观望一下四周,偌大的皇城很是幽静,只有不远处一队队穿梭的身影。
这座在寻常之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踏入的皇城,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来去自如,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
古人云;
皇城好进不好出;
这他娘娘的还真有道理,他就感觉到现在自己就是这般,虽然进出皇城如无人之地,可真要真正的离开,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两月有余;
虽然皇城的种种变故都非因他而起,但全程都有参与,如果有人说是他带来的,也在情理之中。
岳阳的五毒教地宫不开启,就不会引来那位王爷,也就不会引起后面一连串的变故,他是个祸害吗?
“格老子的!关我什么事,那座地宫就算我不开启,依然有别人开启,这些变故一样都不会少!”
李逍遥在心中暗暗吼道,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突然会生出这种想法。
两月有余的奔波,一分的好处没有捞到,还几次身陷险地,现在体内还有剧毒未除呢!
如此寒冷的深夜还要在屋脊奔波,连件上好的皮草都没有,真不知这是遭的哪门子的罪,这该死爱管闲事的毛病!
“不行,找人要银子去!”
低声暗骂一句,身影顿时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屋脊之上留下道道残影!
“咦?那怎么看着像镇北公呢?不在大殿中好好守着,瞎溜达什么呢?”
一刻钟后;
李逍遥已经站在军机大殿的屋脊之上,本想急急跃下,却看到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虽然是深夜三更,但皇城还残留着不少的烛光,那身耀眼的金甲很是醒目,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闵王爷应该还在下面的大殿中等候,皇城如今不太平,他也不止一次叮嘱这金甲将军要贴身守护,这般深夜竟然在外面溜达,这是皮痒了吗?
那身金甲确实是坚硬无比,但比起他的赤血剑还要弱上几分,有点想试试的冲动已经很久了!
“等你回来的!”
屋脊之上实在太冷,稍稍迟疑还是飞身跃下。
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庙;
闵王爷还在军机大殿,就不怕金甲将军不回来,今夜还有的是时间!
“王爷,那狗公子回来没?”
一刻钟不到;
红色的殿门猛然被推开,一身金甲出现,还传进来这么一句很坦白的话语!
这是叫上瘾了吧?
“大将军,今夜只怕这几坛酒不够咯!”
正前方端坐的书生轻笑着说着,缓缓端起冒着热气的香茶,似乎有种看热闹的感觉,就连一脸的困乏之色都不太明显了!
“王爷您……”
金甲的将军正在疑惑,突然眼前红光一闪,一柄黝黑的长剑已经压在肩头。
锈迹斑斑的剑身泛着丝丝红光,虽然看着有些怪异,应该没人相信这是一把神兵利器,但金甲将军知道,这就是那柄名扬天下的赤血剑!
通体赤红,锋利无比;
这就是那江湖传闻的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存在,虽然是一柄软剑,却早已是传遍天下,只是不知道为何被糟蹋成这样!
这柄神兵是属于一个叫李逍遥的家伙,现在赤血剑压在金甲之上,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李逍遥李少侠,我可是专门为你去拿的五粮醇,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镇北公急急的喊道,双目也露出深深的惊恐。
这柄剑虽然还不至于要了命,但如果砍上那么几剑还是有可能的,这身金甲还不得瞬间报废咯!
“酒不酒的一会再说,刚才的狗公子是叫谁呢?大将军不会是在喊王爷吧?”
殿门旁边慢慢走出一道白色身影,右手握着剑柄稍稍轻颤两下,俊郎的面容露出诡异的笑容,只是双目慢慢浮现一丝火花。
“那怎么可能,我是……我是……”
镇北公急急地说道,已经感受到脖颈间一片冰冷,但眼前的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说是叫王爷,那肯定是不可能,那不是找死吗?
说是喊眼前的白衣少年,这恐怕也是找死了,这柄赤血剑可从来不会手软!
死局;
威震天下的镇北公,在这一刻真的是无计可施,也无言以对,这死局怕是解不开了!
“噢……不是喊王爷,那就喊我咯?”
红光突然挑动两下,碰撞着耀眼的金甲,发生清脆的响声!
“没有,我是喊我自己的!”
丢点面子不怕啥,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但如果损坏了这身金甲,那可就是大事了!
金甲乃皇上亲授;
如果是浴血疆场,可将是莫大的荣耀,可如果这般损坏,是不是就有点欺君之罪了呢?
“这次算了,以后别让我再听到那三个字,不然一个字就是一剑!”
红光突然一闪;
俊郎的面容带着轻笑,缓缓走向火盆,手中的长剑已经消失,犹如变魔术一般。
“好!好!再不会让你听到了!”
肩头突然一松,神情也瞬间恢复平常,这身金甲今夜算是保住了!
通红的火盆,醇香的美酒;
这皇城重地军机阁突然成了酒堂,浓郁的酒香飘散着,只是气氛显得很是凝重!
三道身影,三只酒坛;
悠悠的话语从俊郎的少年口中说出,虽然声音不大,却让一位亲王和一位金甲将军听得心惊胆战。
今夜的少年为何急急而来?又为何要下那道诏王令?
这是让书生王爷疑惑了半夜的问题,现在被少年一一解答,只是这个回答太让人恐惧了!
布满京城的排水暗道,还有一条直通皇城,十六道无人可解的天机锁,还有这满城百万的军民。
此时的闵王爷没有暴走,多亏是书生出身,毕竟从小多受孔礼教导,若是那位已故的厉王爷,怕是早就拔刀冲出了门外!
亲王啊!
那是皇家的血脉,整个天下的根基所在,现在却以万民为赌注,这已经不能用疯狂来说了,那已经没有了一丝的人性!
万民为水,皇家为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作为一个亲王难道还不明白吗?
以万民为诱,博百官拥戴;
那样的皇位又能坐多久,真的能堵住万民之口吗?
他不配为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