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夜幕映照在翻滚的海平面,偶有海风吹拂,卷起层层叠叠的浪花。
真由美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倒也没回头,依旧一副悠然的神态。
“你这丫头不是常抱怨海风会吹的皮肤干燥嘛,这会....”身后的新城打趣开口,见真由美甚至都没回过头搭理他,倒也懒得继续,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排而立。
“哥哥,你前段时间是收到拓摩的短信了对不对?”真由美喃喃开口。
“啊...这..时间太忙,我就给....哈哈哈....”新城尴尬地挠挠头。
“没事....”真由美语气十分平静。
“哎呀...你别生气,我真的是...好吧...其实我觉得他怎么可以不记得你的新号码,显然很过分...对吧。”新城无奈叹了一口气,凝视远方的海平面。
“连你都觉得拓摩他应该记得我的新号码对不对...可是...”真由美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然我现在就回房间把手机拿过来...拓摩发的短信有很多...毕竟我那部手机的号码还是借用你之前的手机号...”新城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不用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真由美拉住自己的哥哥,然后出声询问。
“我记得应该是下月初,他已经提前订好了航班...你....”新城试探性开口。
“回去后记得把航班信息发我手机上吧...对了,哥哥你...有一点真的很过分!”真由美忽然话头一转,紧紧盯着新城的眼睛。
“啊?”新城心头忽然一虚,虽然大脑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把手机号给你是为了让哥哥你方便联系雅丽姐的...现在雅丽姐已经离开这么多天了...你难道还没有主动联系她吗?”真由美连续发问,让新城连连后退。
“我...我.....是还没来得及....最近事情那么多....”
“不要找这些无关紧要的借口!”真由美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看透自己哥哥现在所想的一切。
“我...”新城现在真的很无力,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哥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错过了...就真的没机会了....”真由美语气放缓,眼含淡淡忧伤。
“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新城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疲惫地垂下了头。
“为什么...我想不通,除了阴阳相隔的理由...除了真的距离很遥远...如果真心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大胆去尝试...至少...不会让自己后悔和遗憾....”真由美轻轻抓住新城紧握的拳头。
“可是...我让她难过了...而且...到底该怎么做...”新城终于敢抬头直视真由美的眼睛。
“做错一件事..要学会道歉...至少让雅丽姐知道..对不对?”真由美笑着回答新城的困惑。
“真由美..你既然提起这件事..所以...”新城总算回过味来。
“野瑞他用电脑卫星能够追踪到雅丽姐现在的地址...至于身份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真由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新城感觉落入了妹妹的圈套,但他却是第一次像这般心甘情愿。
卡蜜拉已经在真由美的房间门口等待了一段时间,她手里端着的点心也已经放凉了,正纠结着要不要先回厨房再加热一下,就抬眼看到真由美蹦跳着走来的欢快身影。
“蜜拉...找我有事?哇...还带了这么精致的糕点..真的好幸福!”真由美极为感动,迫不及待地就伸手拿了一块包在嘴里。
“是新做的,正好试试这边的烤箱...嗯..真由美,有件事我可以询问一下吗?”卡蜜拉有些迟疑着开口。
“嗯...当然了...”真由美点头吃着点心,心情十分愉悦。
“我想问的是..关于你的男朋友拓摩他..回国的时间?”卡蜜拉直接了当地开口,因为按照莫雪的回忆,闪电人的攻击日子就在真由美男朋友拓摩回日本的当天。
“蜜拉..这件事..是我哥告诉你的?”真由美停止了咀嚼的动作,面露不可思议。
“额..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不止我一个...”卡蜜拉为了避开嫌疑,于是只能将范围不断扩大。
真由美深吸一口气,将嘴里的糕点下咽,然后神情紧张地朝着四周张望,确定无人后,才将卡蜜拉拉进自己的房间。
“我哥真是个大嘴巴...和拓摩的事情...原本就是我自己该解决的..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哎..这下...可真是太丢人了....”真由美心情复杂,直接坐在床上捂脸抱怨。
卡蜜拉当然只是单纯以为真由美是太过羞涩而激动,至于其他的什么,她并没有多想。
“所以具体的时间是?”卡蜜拉又继续询问。
“等会...我看下手机...哦..我哥他没忘记发短信...时间是七月五号上午十点整的飞往东京的国力刚航空206号班机....”真由美并没有多问卡蜜拉关心这件事的原因,因为她还着急打算去给今天摩托摔伤的野瑞检查外伤情况,虽然野瑞笑着说没事,但真由美可并不相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的担心开始显而易见。
卡蜜拉心头默念这条航班信息,距离今天应该还有半个月,而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她仔细思量。
(最近总会觉得心中很不安...接下来所要发生的...真的会因为如我所预料般地顺利吗?)
黑川雅丽百无聊赖地晃动着杯中的红酒,三楼的房间就像是个平静的牢笼,如果能用语言来自我形容,那她便是一只失去自由的金丝雀。
苦笑着,她坐在窗前,喝下一口红酒,遥望着湛蓝的天空,她着实羡慕那飞翔的苍鹰,纵使前途迷茫也无畏向前。所以,当初她是否就应该选择留在异国,和她研究所的团队一起,完成自己的梦想。
正这么想着,她听到楼下传来响动,低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美理子正在微笑着朝自己招手。
“今天天气很好...不如下楼来逛逛我精心打理的花园...看...很多花都盛开了....多美啊...”
确实,后院的花园是属于母女两个的精神乐园,初中的时候黑川雅丽总会乐于陪着美理子一起细心栽培自己喜欢的花草,期待各色花开绚烂。
可是,初中之前,也许更准确来说,是在她所谓的没办法亲近的爷爷去世后,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开始有了本质的变化。
“雅丽...你在想什么呢?”美理子看着有些愣神的女儿从而感到忧心,她理解女儿内心的极度压抑,但同样明白自己丈夫的难处,她永远都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妈妈...这些花确实很漂亮...只是,父亲他已经多久没踏足这里了....”黑川雅丽自顾自说着,嘴角是一抹由心而发的苦涩笑容。
“雅丽你....你要知道作为社长..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你要理解...”美理子的脸上也流露出淡淡的无奈之色。
“社长吗?因为了这个位置....他是没办法当一个合格的父亲的....”黑川雅丽将手中酒杯忿忿放在桌面上,然后拉下窗帘。
“...也怪我..不是个足够努力的母亲...”美理子失落地低垂下头,叹息一声。
如果有能够改变的方式,她何尝不想紧紧抓住。
作为妻子和母亲,她愿意为此奉献出所有。
天空下起了小雨,因为季节本身的原因。
雨水散落在灰白色的砾石中,为沉寂的草木带去几分生命的活力。
只身着白色单薄衬衣的青年男子拉开竹木制的和室门,动作熟练地摊开矮式圆桌,然后盘腿坐在软垫上。
桌上的香炉中燃起淡淡轻烟,缓慢调整呼吸的节奏,男子疲倦的眉头总算得以舒展开。
“藤宫...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一个身穿玫红色针织长裙的女人撑着一把精致的蕾丝花边伞来到木质屋檐下,然后随手就将手上的伞扔到一旁,哪怕沾染了泥渍也丝毫不在意。
“姑姑...你来了..我去泡茶...”藤宫长青一向尊敬自己这个唯一信赖的长辈,他仓促起身去内屋端来茶盏。
姑侄两人行事的风格相辅相成,而在外人眼中却总是那么捉摸不透,当然这也乐得藤宫月野所见。
日本三和财团的四大家族分别是黑川、藤宫、高桥与桥本。
其间家族关系互相依仗却也相互抵制,如今三年一度的大选在即,在外求学的藤宫长青也终于学成归来,相较于外界所传言的商学天才,其真实的才华能力更是远不可估测。
藤宫月野虽并不涉足于商业领域,但她凭借一手绝密的“调养良方”从容周旋于国内外有名的商界大佬间,在外素有“玫瑰夫人”的雅称。
“这是父亲故去的第九年了....”长青将杯中水倒满,递给对面的姑姑后,才取下胸前一块手帕,沉闷地干咳两声。
“你身子本就不好...不必抓得这么紧的....”月野叹息一声,轻抿一口杯中茶水。
“今年大选...形势...呵....”长青浅笑一声,话中意味不明。
“长青你能力有余..但资历..不足....当如何取舍...”月野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茶盏。
“...时不我待...时不待我...”长青悠悠长叹一息,似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当年的事情..合该放下了..你有自己的人生..路还很长...”月野面带笑意,温暖的手掌拉过长青冰凉的指尖。
长青不再多言,思索着点点头,像是犹豫过后的决心。
“天凉了..进屋添件衣裳吧...”月野继续开口,为他倒了一杯尚还温热的茶水。
长青接过,一饮而尽,然后身子微倾,利落起身。
直至脚踏木梯的声音渐起,月野才有些头疼的抚了抚太阳穴。
她的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唯独一点,过于执拗,尤其在好胜心方面,但这点,因为在外伪装的足够好,因而也只有她了解。
遥望着远处海平面慢慢靠近的渡轮,新城不觉有些烦躁扶额。
如今他身穿一件安保人员专用的深蓝色制服,在他身侧停靠着一辆巡逻专用的小型轿车。
(用我本就宝贵的假期来做这种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我的大脑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
胸口的手机传来震动铃声,新城将其掏出,不用查看就知道是真由美打过来的。
“喂..哥..到地方了吧...这次你的身份是仙岛别墅区的早间安保安井新一,千万别露馅了....这件事我和野瑞可是忙了好久才搞定的....”
真由美千叮万嘱,不忘暗自嘀咕。
“好吧...算小鬼你上了心...顺利的话..下午就能结束了....”
新城紧了紧手上的身份牌然后挂到了自己脖子上。
“什么结束啊..这种话...我还想着....”
真由美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同时也明白,她哥现在能够踏出这一步,已经着实不容易了,如今她也只能期待,老天能够垂怜。
“行了...先挂了...”
新城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他心里乱乱的,脑子里全都是一些事先准备好的话。
(是的..我明白这样的拜访确实有些唐突...但是上次的事情..我觉得我做的确实太过分了...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莽撞的人...哎呀...总之应该还有道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只是觉得...如果电话里说的话是很没有诚意的...所以这大概是我以这种方式来见你的理由....等等....哎呀...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新城眼看渡轮靠近,忽然大脑像是触电了般,猛然回想起自己忘拿了真由美事先给他准备的那一份“别致”的道歉礼物。
原因是新城当看到那一粉色盒子里装着巧克力、鲜花、玩偶,甚至还有一条看上去很不适合黑川雅丽性格的少女心水晶手链的时候,内心本能是极为拒绝的。
“这样的话...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如果下次有机会..我还是亲自准备一份靠谱的礼物吧..或者带她去商场...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样自顾自言语,新城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上了巡逻轿车,跟随渡轮上工作人员的示意,缓慢将车开上了渡轮内。
“你是新来的安保吧...这样..中心的别墅区就由你来巡逻....仔细点,这可是一份不错的差事...”领头的小队长郑重地拍了拍新城的肩膀,安排了接下来的任务。
直到登上这座小岛的别墅区,新城这才恍然明白何为阶层的差别。
这座小岛上绿化面积占有百分之七十,另外百分之三十才是雕栏画栋,各具特色的别墅独院。
如果新城之前接触的算是人间的话,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梦幻之地,那么以仙岛着称也并不为过。
根据真由美提供的信息,黑川居住的屋院大致就在这座小岛的中心区域。
新城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地图,有种过分的渺小。
黑川雅丽依旧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从外面由内探去,房内甚至没有半点光亮。
美理子几次想要上楼察看,但犹豫再三,只是在两个女仆不断重复回应的“小姐现在一切都还好”的话语中,终究止住了脚步。
(肯定是有什么办法的...或者说我能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做的....)
美理子也没了打理花草的心思,她打开后院的侧门,以此想要扩充一下逼仄的视野。
远处驶来的巡逻车上男人的面容十分熟悉,让她不禁想到了什么。
美理子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快速掩上铁质的侧门,然后朝着巡逻车的方向挥了挥手。
正在开车的新城立马踩下刹车,因为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有人寻求帮助。
“有什么能够帮助到您?”新城下车礼貌地微微弯腰朝着美理子鞠躬。
“不必称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佣人...夫人的猫比较调皮,很可能跳上了那边的院墙..你也知道我一个女人家很不方便....”美理子指了指靠近女儿房间窗户方向的一道院墙,故作忧心。
新城抬头,眼前的女人虽然衣着简单,但整个人的气质温和恬淡,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天生的优雅,如果她不说自己只是个女仆,他甚至认为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确实是这样..这边的墙比较高...请问是只什么颜色的猫咪?”新城抬头看着那一排两米多高的院墙,估测着爬上这样高度的墙体,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事,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违反安保人员的工作守则,毕竟也就昨晚简单翻看了一下那本手册,新城的心底并没有多大把握。
“是只小狸花...平时比较调皮,很爱钻入院子的草丛里....也许你需要小心一些,不要吓到它....”美理子柔声提醒。
看到新城已经徒手爬上院墙,于是便很是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缓步再次回到院内。
“咪咪....喵喵....额.....”新城半蹲在院墙上,朝着四周的花草丛中仔细寻找着。
院墙内是一大片翠绿的草坪,墙体内侧攀爬着一簇簇盛开着的紫色小花。
黑川雅丽怀里半拥着柔软娇小的小狸花,桌上是一瓶已经开了封的酒水。忽然间,怀里的小狸花竟机敏地直接蹦跳到窗口,不断用爪子扒拉着挡光的窗帘。
“悠悠...不要那么调皮了...”黑川雅丽此时有些微醺,穿着墨色冰丝睡衣皱着疲倦的眉头朝着窗边走去。
“喵...喵喵....”名叫悠悠的小狸花从半掩着的窗口一跃而出。
黑川雅丽有些担心,一下拉开遮光的窗帘。
“悠悠.....是你....”
视线慢慢聚焦,所有的光芒都汇入瞳孔的中心,黑川雅丽是显得那么不可置信。
距离自己两米开外的院墙上的是那个一直徘徊在自己梦中的男人。
嘴巴张了张,为了保证真实性,特地用手揉了揉眼睛。
未戴眼镜的视野里,半蹲在院墙上怀里抱着主动贴合在自己身上的小狸花的新城,仿佛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圈。
新城好像注意到头顶上方的视线,双目对视,他本想张嘴打个招呼,却不想黑川雅丽及时用手指点在唇边,作出一个嘘声的手势。
她的眼神一直驻留在他的身上,是惊喜还是柔情,总之这样的目光,让新城感到心跳地更加快了。
门口停留的两名女仆忽然像是遇到了十分紧急的事情,脚步声渐远。
黑川雅丽耳朵异常灵敏,她像是一下想到什么,对着新城怀里地小狸花轻轻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小狸花很是聪慧,一下从新城怀里跳下。
新城狐疑,他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但同样,他还是跟着一开始就要寻找的猫咪同样跳了下来。
再抬头,头顶上方的窗户已经全开,窗帘被微风吹动,但后面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喂....喂....”新城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笨拙地在窗户底下夸张挥手。
几段由床单撕扯成的布条结实地团成一段长绳,从三楼的窗口放落而下。
还没等新城反应过来,黑川雅丽巧笑着从窗口探出头,比划出一个接住的动作,随后一个超大的被掏空棉絮的玩偶熊以及一个轻便箱子很小心地从三楼抛了下来。
新城匆忙接住,再抬头,就只见一双光洁的小腿已经从半空中落下,长发翩然,不羁利落。
也不知道是因为还有些醉酒还是没吃多少食物的缘故,黑川雅丽想的东西远远超出自己现在本身的能力支撑,一只手臂刹那间脱力,整个身体就翩然落下。
新城伸出手臂的瞬间,就能感受到胸口那紧紧贴合住的柔软。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接我出去。”黑川雅丽满眼期待。
新城现在该怎么解释呢,就好像从始至终如果错了,那就一直错下去吧。
“夫人...您没事吧...我马上联系家庭医生....”一个女仆扶着浑身颤抖的美理子,另一个女仆连忙朝着主屋跑去。
美理子半眯双眼。
阳光的光芒正好炫染上那株刚爬上院墙的新开的紫藤花。
正是因为从高高的院墙后探出头,这株紫藤花的颜色才显得那么富有生机与活力。
(如果作为母亲...能够做到的...我愿意竭力争取...希望那位新城先生..能重新让你恢复笑容...就像那株爬出院墙的紫藤一样....)
“今天的巡逻还顺利嘛...”接班的安保探头朝着驾驶位上的新城打了个招呼。
“嗯,一切都很正常...”新城别扭地转了转脖子。
“嗨...新来这里上班就是这样..这里的每处风景都很好...在外面是看不到的...脖子扭到了也很正常....”那名安保很能理解新城现在这样的状态,憨憨一笑,但目光却是很快从新城身上转移到他车后座的那只白色玩偶熊身上。
“嘿...哪来的这么大一只玩偶熊啊....”那名安保有些疑惑。
“哦...有一位夫人正在打扫屋子..所以..就...我看着可惜..家里还有一位年龄小的妹妹....”新城磕磕巴巴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名安保同事点着头,但随后话风一转。
“啊...不过什么?”新城的目光不敢与他直视。
“哈哈哈...我想安井..你是想给女儿的吧...别害羞...有一个刚刚上幼儿园的女儿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边感慨着,那名安保同事便坐上自己的巡逻车,开始了自己的巡查任务。
“额...女儿..还是已经上了幼儿园的...拜托我有那么老吗?”新城没好气嘀咕一句,也关上了车窗,随后听到后座传来低低的笑声,脸上的红晕不自觉越来越大。
一切要比想象的顺利,下了渡轮,将“玩偶熊”换到了自己的车上,新城总算松了一口气。
“喂...已经安全了...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新城挠挠头,他发动汽车时,整个人依旧是一种很恍惚的状态。
后座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新城有些担心地急促回头。
却发现玩偶熊扭动着脖子,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怎么了...”新城一个急刹车。
玩偶熊猝不及防直接一个向前扑倒。
一处商业街头,正是午后,街上往来的路人并不算多。
依旧套在玩偶熊布套里的黑川雅丽已经在新城的帮助下,将玩偶熊的头部拆解了下来。
她有些无措地抱着自己的熊腿半倚在汽车后座。
闻到从车窗外逐渐散发进来的美食香气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我回来了...带了点玉子烧还有烤玉米...还有一杯牛奶...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和我开口,别见外....”新城抱着还烫手的小吃打开车门,一股脑塞到她的怀里。
新城抬头,却是和黑川雅丽大眼瞪小眼。
“你吃啊...别客气....”新城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但黑川雅丽只是眼神闪烁地抬起两只完全张不开手掌的“熊爪”。
两只“熊爪”十分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不是黑川雅丽不想开口,是实在是从头到脚的不好意思。
“那好吧...只能,来...张口...我喂你吃....”新城的笑容竟然掺杂着几分宠溺,他坐进车内,然后拿起一个玉子烧递到她的面前。
黑川雅丽轻轻咬了一口香味扑鼻的玉子烧,鸡蛋的嫩滑加上牛奶的香甜,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
“好吃就多吃点...再喝口牛奶....”新城看着她的眼神意外地柔和,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黑川雅丽见此也没有多言,享受现在的这份美好,沉醉于这份温柔,这就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
就这样,缓慢而有耐心地吃完了一份玉子烧,以及一根烤玉米,当然,新城也没有忘了帮她拿纸巾擦嘴。
“你..这是..已经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吧...这段时间...总之不能再这样...嗯...其实我是说...”新城支吾着,明明很简单的关心的话语却怎么都没办法直截了当地出口。
“嗯...其实我很意外,不对..应该来说是很惊喜..你来找我..并且能够跟我一起做如此疯狂的事情....”黑川雅丽低着头,喉咙间依稀有些哽咽。
“这..没什么的...最近是过得很..不开心吗?”新城尝试轻轻搂住身边的她。
黑川雅丽柔顺地倚靠在他厚实的肩头,眼神中如星星般闪耀出活力的光彩。
“但我现在很开心...并且全身都充满活力...因为重新获得了自由..还有能够终于等到你....”
“自由还有我...”新城心跳不断加快,满脸赤红。
“嗯...自由对我来说是从小的追求...为了获得它,我一直都很努力...但...也许,有时候...”黑川雅丽神情明显变得疲惫。
“没关系...如果累了..就歇一歇...一直拼命的话...还怎么给我机会?”新城木木地情话,成功将怀里的她逗笑。
银铃般地笑声入耳,这一刻幸福与满足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