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伤口疼吗？我去给你倒杯温水。”沈叙小心扶着温眠坐起来，替他掖好被子，又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亲。
温眠垂着眼，似是还没适应从沉久黑暗的昏睡中睁眼。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再也看不到太阳的准备，没想到老天真的眷顾了自己，让他睁开了眼睛，活下来。
“眠眠。”沈叙声音轻柔，并不打搅温眠自己慢慢缓，发条重新运作起来。
拿起他的手确认没什么力气，就没让温眠自己拿着，而是喂到他嘴边。
刚睡醒的人就着喝了两口温水就不要了。
拉住沈叙，脑袋靠在他肩膀，从自己的爱人身上汲取温暖。
靠在沈叙身边，温眠觉得自己周身乃至心里，都是暖融融的。
呼吸间全是让人安心的气息。
接到沈叙通知的罗医生听到温眠醒来的消息同样是很激动，这就证明他们的新手术方法可行，这对以后心脏病的治疗研究有重要意义。
他要写论文，发表。
等医生们来到温眠病房，他仍旧眼神有些空洞的发着呆，沈叙也无意打扰他。
“眠眠，还认识我吗？”罗医生热情的和温眠打招呼。
贴着沈叙的人点点头，表示自己认识。总是会有这么一段，长时间昏睡后醒来会有一段时间的呆滞和怕人，是正常情况。
还认识人就行。
不过多寒暄，罗医生吩咐人给温眠检查身体。
但刚睡醒缺乏安全感的温眠显然不喜欢他们的扒拉，一个劲儿的往沈叙身上躲。
也不吭声，微微仰着头看他，手指紧紧抓住沈叙的衣角，揉出好多道褶皱，摆明了不想离开。
“眠眠好像不想离开我。”沈叙眼神安抚，又照着温眠的意向把他搂紧了些，才抬头看向罗医生。
“依赖最亲近的人也是手术醒来后的正常现象，沈少爷可以抱着眠眠一起检查。”罗医生善解人意的回复。
沈叙抱着温眠配合检查，实在抱不了就牵着他的手，眼神时刻停留在温眠的身上，因为怕小朋友难过。
最后采了血，要拿去化验。
温眠看着指头尖的一小滴血珠，特别委屈，眼睛可怜的去找沈叙的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指头快要戳到了他眼睛。
像只小兔子，沈叙心想，眠眠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格外脆弱和幼稚的时候，让人心软又心疼。
“是不是疼了，哥哥给你看看。”抓住温眠手腕，沈叙心疼的看着这点马上就要愈合的小伤口，选择了拿棉签和创可贴包扎上。
由于身边有这么个琉璃似的脆弱小人，家里的人多少也会些包扎拔针等简单的活。
沈叙把温眠的指尖贴的很好，但却不是当事人想要的。
温眠拿回自己的手放在面前仔细看了看，他不满意。
那就不要。
费劲巴拉的拿着昨晚温正言刚给他剪的短突突的指甲扣创可贴的边缘，神色很专注。
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的沈叙为了避免把温眠再惹的可怜唧唧，也不敢说他这样子不行。
只是问，“眠眠是对我包的不喜欢吗？”
没想到温眠毫不犹豫就点了头，还很无辜的说“难受”。
还是这么些天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叫他哥哥。
“那我帮你弄掉。”
温眠安静点头，又把手抬了起来，明显可以看出眼里的希冀。
怎么能这么可爱！
沈叙无奈又觉得好笑，心像是被甜腻的蜂蜜填满，他低头撕开包裹着指尖的创可贴，血已经止住了。
就这样直直的，温眠点点沈叙的唇，把手指塞了进去。含一下，含一下就好了。
湿漉漉的眸子里满带小急切。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沈叙就是懂他的意思，舌头在指尖上舔了几下，拿出来。
他动作很轻，左侧腮帮子顶起来，明明是很正常含嘴里止血的步骤，沈叙做起来却莫名的涩气。
温眠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那里，他顿了顿，指尖有点痒，像是被一片湿漉漉的羽毛轻轻抚过，那一小片皮肤好似都烫了起来。
是他自己娇气无理的非要沈叙给他含，现在却又突然觉得害羞别扭了起来。
病房里很安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而那热气，就打在温眠的指节。他悄悄红了耳朵，弯了弯手指，拿了出来。
短短两一分钟，素白的指尖皮肤被泡的皱了点，上面带着晶莹的水光，在病房白色灯光照耀下，显得更亮了。
好像，还是很奇怪……
温眠有些走神的盯着手指看了片刻。
沈叙倒是没多想什么，还以为是他嫌脏，毕竟温眠一直都是有一点小洁癖。
“我给你擦干净。”他抽了张湿巾盖在湿润上，擦完又是干干净净的好宝宝一枚。
温眠收回自己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
没有了……
“想吃点什么东西吗？”沈叙又问，温眠昏睡这些天全靠打营养液维持生命。好不容易养的好一点，一个手术全打回原型，瘦的都皮包骨了，宽大的病号服空空荡荡挂在身上，露出半边白皙的肩头。
沈叙仔细给他拉好衣领，又摸了摸温眠的头发，手动立起来几根呆毛，配上清澈圆圆的大眼睛，显得好萌。
“怎么？”温眠学着沈叙摸摸衣领，摸摸脑袋，什么都没发现。
“没什么。就是有几根头发翘起来了，我压压。”沈叙轻咳一声，微笑。
温眠也跟着柔软的扬起嘴角，沈叙笑，他就笑。
只是温眠并没有胃口吃什么，他轻轻摇头，皱着眉头，委委屈屈，不想吃东西。
“不吃怎么行。我让张姨现在做点瘦肉粥送过来，多少喝点。你现在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主要就是养好身体，替姜姨报仇。还没告诉你这个好消息，雇人谋杀姜姨的是姜和川那个私生子。而他的儿子。”沈叙顿了顿。
“我们都认识，是，姜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