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黎?”
“炬黎!”
“你去哪里?”
众兽人的喊声中,终于反应过来雄兽不会轻易打雌兽的米禾抬起头,瞧见的就只有那只威风凛凛的猞猁兽人离开的身影。
光看背影就很恼火,还有些.....脚步停滞?
米禾偷眼瞧着对方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就见炬黎突然又转过了身,那双惊艳的金色瞳孔红到仿佛沸腾的火焰一般,令人看上去有些变扭:
“你,你怎么不追上我?!”
什,什么?
这是要米禾追上他的意思吗?
米禾脸上的侥幸还没彻底消散,被这么一问,顿时陷入茫然:
“可你刚刚还说让我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不是炬黎刚刚才说出来的话吗?
怎么又是不要出现,又是责问追不追的?
她脸上茫然的表情自然不是作假,炬黎反复看了好几眼,终于彻底陷入暴走模式,以一个极为矫健敏捷的姿势扭身狂奔离开。
随着炬黎的离开,周围的兽人终于各自嘟囔着散了,刚刚在吵嚷声最大的水獭兽人看了眼米禾,又开始嘀咕:
“你的运气真好,又是炬黎,又是鹿铭,真不知道这些雄壮威武的雄兽们都喜欢你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和运气有什么关系?”
雕像上头突然传来一阵朝气蓬勃的少年音,打断了水獭兽人的八卦:
“能做好多好多好吃的食物,那么温柔,不会打骂雄性,还会照顾弱小......这么多特点,难道还不值得被喜欢吗?”
“况且,咱们部落那还有更好看的雌性?”
前面说了很多,水獭兽人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但岩扬最后这句,倒是直戳水獭兽人心房。
虽然各个种族之间有自己的审美,雌兽在成年的时候会根据原本的种族偏好变成各种模样,例如,先前米禾见到的看着就像是河马的河马雌兽人。
可部落中一直以来统一都有一种认知,那就是虽然米禾有三只小崽子,而且心肠恶毒——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是最好看的雌性。
水獭兽人看了一眼米禾,抬步离开,嘀嘀咕咕的声音终于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消失。
岩扬身手利落的从雕像上爬了下来,米禾站起身,轻声道:
“没必要为我争辩那么多。”
岩扬说的太夸张,光是听着,她自己都心虚的厉害。
别说这辈子,就连上辈子她也没有想过‘温柔’这两字能和她联系在一起,总不能因为别的雌性都揍人,她会做一点儿的吃的,又不揍他人,所以她就是好雌性了吧?
这也太扯淡了。
岩扬也不看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有没有揍雄兽的本钱......
还是说,她会做吃的,且不打骂雄性,照顾弱小的特点,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他从前没有...或者说缺少这些?
米禾内心的疑惑一闪而过,余光里瞧见岩扬的脸,顿时愣住:
“你受伤了。”
岩扬那张充满朝气的脸上,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唇角还在不时的往外冒血。
显然,虽然岩扬是天生就擅长奔逃,但种族的天然克制下,刚刚炬黎突袭的那一拳,还是将岩扬打出了不小的伤。
岩扬顺着米禾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唇角,一直到看到手上的鲜血,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脸上非常疼。
而且由于炬黎那拳似乎是打到了他的命门,不但是疼,而且口中的鲜血就像是河流一样,奔涌不止,吐了好几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岩扬越吐越多,连一旁的米禾都有些心惊。
不过他却没有预想中的惊诧与哭泣,勉强吐了几口,岩扬就又扬起了一个饱含阳光的笑脸,反过来安慰米禾:
“没事的,我以前还被超级多的鬣狗追过,受的伤比这可严重的多,我还是很快好了起来,现在就流一点点的血,明天肯定就会好起来的。”
“我们还是快点将肉带回你的洞穴吧,我真的有些饿了。”
对方超乎寻常的懂事让米禾当场一愣,想了想,米禾还是开口道:
“我带你去鹿铭那里看一下伤吧。”
米禾从自家大崽子的口中打听过,鹿铭是远近闻名,可以治病救伤的祭司,无论怎么样的伤口和险情去找他总是会有好结果。
怎么说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完全不管不顾确实是有些缺德。
岩扬连连摇头,头上的羊角刮起一连串的风:
“不要不要,鹿铭那里是要做交易才肯给兽人们治病的。”
“我这样的小伤口去找他,没准他收的东西比我的伤还要过分,这样一点儿都不好!”
米禾觉得有些好笑:
“不用担心,我来做交易,你安心治伤就行。”
岩扬还想摇头,米禾快对方一步,堵死对方的话:
“我大崽子前几天脸上也弄了些划伤,二崽子也肚子疼,我也想去找鹿铭,不是单独为了你。”
这话一半真心,一半借口。
重云和左青的情况她一直有在仔细的关注,重云脸上的伤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最近不碰水的话很快就会愈合,左青这两天也没有再叫过肚子疼。
不过有前世里看病经验的米禾十分清楚,不能没有症状之后立马停药,得先问过医生的建议。
这时候,给小崽子们再拿点药,顺便带着岩扬看看伤,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事儿。
岩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米禾的神色,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抗拒:
“那,那我将你的鳄鱼肉带着一起过去......?”
鹿铭的住所离这里不远,也在祭坛边,和一群同族同住。
他们如果不将肉带上,肉没地方放是一回事,等会回来祭坛肉还在不在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可不是什么遵守规则的时候,任何出现在其他兽人眼中的东西,都有可能变成无主之物。
有主,那也可能‘强行’无主。
米禾点点头,岩扬立马动作麻利的将刚刚掉落在地的鳄鱼肉扛在肩上,一边带路一边开始寻找话题:
“姐姐打算用什么东西和鹿铭交易?”
“如果鹿铭要的太多,或者是要你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话......你就管好你那两个受伤小崽子就好,不用管我啦。”
“这样或许能交易的少一些,我没有关系的,这个伤一点也不严重,况且我只有自己,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拖累其他兽人.......”
路程还算有点距离,米禾生了些探寻的心思,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开口询问道: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想活着吗?你的父母应该也不愿意你轻易死去吧?”
岩扬原本与米禾并行的脚步一顿,米禾没有等到回答,侧脸看去,就听这只刚刚成年的岩羊兽人低着头,好半晌才开口说道: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活着。”
“我的父母,也没有那么想要我活着。”
“我和姐姐说过,我没有父母对吧?其实他们不是死了,而是,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