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老爹这是在说什么?
一时间接受到不得了信息的米禾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一旁一直以来就没开口的岩扬也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而鹿老爹则还是一脸笑呵呵的表情,甚至又重复道:
“听你的声音就是一个很漂亮温柔的雌性......”
“我的孩子比较害羞,不怎么会说话,当我能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出来他肯定喜欢你,不然他绝对不会有耐心说这么久的话......”
“要不你们俩现在就在一起吧。”
“我能活的时间不多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能见到鹿铭好好的,我还藏了不少的好东西,全部都可以给你们哦!”
“嗯?你怎么不说话......?”
鹿铭脸上僵化,额头隐隐约约有青筋乍现,这显然是在爆发的边缘。
米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鹿老爹浑然不觉,继续问道:
“哎呀,你现在咱们不说话了?是嘴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关系,鹿铭治病很厉害,他可以治好你。”
“你以后和他在一起久了就会知道的,他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不会嫌弃每一个有缺陷的兽人,喜欢鼻孔看其他兽人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头上的角太重低不下头.......”
“上一次看到他低头,还是在他小的时候,角太重他晃脑袋的时候没走稳,一头栽进沼泽里——
诶!角都陷进去了,他身体没进去!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咦,你看起来脾气真好,居然愿意听我一个老兽人说这么多,比起传闻里那个很凶,很坏,和鹿铭求爱的雌兽,我还是更喜欢你这样的雌兽。”
“如果你们愿意在一起,哪怕让老爹现在死,老爹也真心开心、高兴。”
“来,老爹这里有件东西想要送给你,你拿去吧......”
鹿老爹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伸出干瘪的手在自己的兽皮大衣里面摸了摸,掏出一节同样有些干瘪的长条黑色‘木块’来,似乎想要交给面前的兽人。
但,伸出手又松开的瞬间,‘木块’悬空,‘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鹿老爹脸上原本和蔼的神情终于有些变了,不是愤怒,也没有抱怨......
而像是隐隐压抑过后的,痛苦与茫然。
鹿老爹摸索着掉落物品的方位,声音第一次轻了下来,喃喃道:
“不要吗?没关系,没关系.......”
“反正我也只是前任祭司,连鹿角都被割去了,这个小时候的角自然更没办法沟通兽神......”
“老爹!”
鹿铭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自说自话也就算了,能不能最起码,最起码——
先看看眼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墙上的树叶能长出手接过你的乳角吗?”
终于!
说出来了!
一直待在角落里闷声不敢说话的米禾与岩扬下意识点头,动作堪称整齐划一。
鹿老爹显然是因为刚刚听到了米禾的声音,才做出的一系列动作。
倒也不是米禾不尊老,不愿意理会对方,而是鹿老爹全程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鹿老爹直奔墙角而去,对着挂在墙上的一片叶子就开始掏心掏肺,米禾有心想解释,但是在见到鹿铭黑脸的时候,就退缩了一半。
听到‘角太重,倒栽葱进沼泽’的时候,米禾就知道自己更不能开口了。
开什么玩笑,鹿铭脸上的黑气都能滴出水来了!
这么尴尬的黑历史被其他兽人知道,鹿铭不杀兽灭口,她都算他脾气好!
更何况听鹿老爹的意思,显然是知道一些米禾之前的坏名声,想要‘她’去挡住求爱......
可她就是米禾!
她自己怎么把自己挡住?
来个分身,还是玩个左右手互博?
所以......
插话是不可能插话的,这辈子不可能。
只能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的憋笑,假装不存在这个样子。
鹿铭的声音之大,震的树屋里激起一阵回声。
鹿老爹脸上的低落瞬间一扫而空,恍然大悟,一句一句的回吼道:
“老爹说呢!为什么她一直不对我说话!”
“我的眼睛越发看不清楚了!”
“来,鹿铭,这个给你,你替老爹把这节鹿角送给人家吧!”
‘啪叽’——
又一声鹿角摔地声响起。
鹿铭的胸膛起伏两下:
“那是石碓!”
“不是我!”
......
这一场交代,堪称混乱。
全程黑脸的鹿铭最终还是安顿好老爹,带着米禾和岩扬走出了树屋。
鹿角自然是不可能给米禾的,更别提中间还有老大个误会。
米禾自己也有点莫名的心虚,绞尽脑汁的想找点话题环节尴尬,再继续刚才做交易的话题。
没想到鹿铭对一切的适应程度,远比她想的要好,不等米禾开口,便抬起手指向一处,道:
“我这回要你辨认一些东西。”
“最好能像上次去找你时,你挖的那两种草药一样,仔细告诉我它们分别有什么用。”
这意思,就是前面的事情已经翻篇,准备开始聊正事了。
米禾顺着对方的手看去,入目的就是一大片悬挂在树屋边的翠绿草叶。
刚刚在远处,米禾只能推测这些草叶应该多是药材,此时凑近了看,似乎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绝大多数的草叶一看就不具备‘治病救兽’的功效,甚至米禾还看到了一大捆前世小时候用来玩斗草的草叶。
众所周知,种花家的人民不会放过任何能够入口的食材,也不会浪费任何东西。
而那些不能入口,也没有什么功效的植物,才有机会大肆生长,然后被人用来玩闹。
那一大捆草,除了不留神时刮上去有些疼以外,米禾确定它没有任何的用处。
而这样的草,还不止一种。
几百种的草叶,米禾自己叫得上名字的只有小几十种,而且还有将近一半是没有什么功效,单纯是‘菜’的食材。
至于草药,倒也不是一点认不出来。
但基本都是从那本植物图解上依稀有看过的种类,连名字都记不太全,更别说是准确说出他们的功效。
米禾的视线在那些草叶上一一扫过,原本还因为刚刚事情有些尴尬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鹿铭垂下眸,视线在米禾的身上一扫而过。
气氛安静了一阵,鹿铭终还是开口道:
“原先你给我的药,我已经确定是可以治病的,我也非常确定,我的药并不是没用,只是治病时间会更长一些。”
“虽然我没有办法将我的草药制作成那么小的药丸,但来找我治病的兽人们也并不是都更相信更小的药。”
“所以,治肚子疼的药,这样就已经足够。”
他像是在同米禾解释为什么不再需要米禾的白色药丸,可对上米禾的目光后,又分明是一贯高高在上模样。
好半晌,鹿铭又轻轻呼吸了一口气,热气凝结成云雾,缭绕在他的鼻息之间,他的声音高傲中夹杂着一丝米禾听不懂的意味:
“我不可能一辈子只治肚子疼,可我,我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一辨认草药。”
“我没有要为难你,你尽量辨认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