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米禾的询问声中,仍然是作为老大的重云护着弟弟们,出来回答米禾的问题。
其他两只小崽子躲在他的身后,也是用力点头。
可他们的模样,分明就不是没事!
小崽子们越说没事,米禾就越是着急,她将水獭放在地上,而后双手平摊,以一种绝对无害的姿态,站在离小崽子们不远的地方,用温柔的声音轻声细语问道:
“真的吗?”
这是她最早和小崽子们接触时用的方法,不靠近,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动手打斗的能力,也是这样一点点的小细节,才让三只小崽子们稍稍放松了戒备。
不管今天她出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小崽子们突然又对她归回了之前的态度,但她先前能成功一次,就绝对能够成功第二次,第三次。
米禾有信心能够捂化三只小崽子们的心。
所幸,一切都还没有米禾想的那么糟糕。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重云与双胞胎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嘴唇开合好几次,似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
既然还有纠结的余地,那就代表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大,或者说,她最近的刷好感行动还是有些用处的!
米禾心中那块大石头慢慢回落,重新拎起地上的水獭,往篝火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若无其事的闲话家常:
“没事的,你们先想想,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
“我先给你们做个黄豆炖肉,填饱小肚子。”
米禾哄小崽子的语气非常温柔,但手下却麻利的紧,将从地里带回来的豆荚里面的黄豆扒出洗净,再见水獭扒皮放血斩块,立马就开始准备做饭。
仍然是一贯的大火烧锅,倒入带脂肪的肉块,快速煸出油,加入冰糖,盐,水獭肉块,手动翻炒出糖色。
而后再加入黄豆和清水,简单翻炒一下,再下入辣椒,沙姜,小蒜瓣炖煮。
咕噜噜的冒泡声中,时间不知不觉的在流逝。
米禾在内心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有四十分钟的时候,用两根简易树枝做成的筷子夹了一块炖煮得软烂的肉放入口中。
水獭肉的口感,远比她想的要好。
一口下去爽滑酥嫩,肉汁四溢的炖肉顿时在口腔里炸开,搭配咸辣的酱汁,着实能被称得上一句回味悠长。
米禾又夹了一口黄豆,余光里就瞧见那头几只小崽子正在眼巴巴的瞧着自己,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米禾实在没忍住,笑了:
“来吧,来尝尝新做的炖肉。”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忘记我的誓言。”
誓言,米禾曾在他们面前立下兽神为证的誓言。
她当时还说,如果没有做到,就让兽神来惩戒她。
兽神会不会有瞌睡的时候,米禾不知道,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内心,就一定会对这几只可怜的小崽子好。
许是因为米禾脸上的表情太过坦荡,左青率先走了一步,愣是一左一右扯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开始准备排队吃饭:
“这个肉也好香呀母亲!”
这样子的母亲,真的太好太好了。
他真的撑不下去了,什么暂时远离母亲,想都不要想!
米禾自然听不见小崽子的心声,笑着拿起每只小崽子的碗,每只碗都盛了满满一大碗:
“等会吃不完的,你们可以留着明天去看何妈家的小崽子时吃,我明早起来再给你们炸一点儿小酥鱼,你们也带着路上吃。”
其实最好再搞点儿果汁什么的,可以给小崽子们喝,不然一直喝水也没什么滋味。
只不过家里没有椰子,又没有遇见其他有汁水的饮品,只得暂缓,以后再多多注意。
左青吃的满口流油,右苍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吃饭时就没了往日的傲娇。
而重云则是犹豫几息,才接过了米禾递过去的碗,他也没有立马就吃,而是犹豫道:
“......你走后,郎青又来山洞了。”
郎青?
名字牵动记忆,脑海里面那铺面该地的压迫感席卷而来,米禾立马心里一惊:
“这就是我今天回家你们为什么不理我的原因?”
按道理来说,誓言也发了,误会也解除了,她如今对小崽子们也是一等一的关心爱护,郎青这个狗狗大队的队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再找她麻烦才是。
为什么这两日里三番五次的来找她?
早上来送过鱼,米禾走后,居然又来了......
米禾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尽可能多的问道:
“他进咱们的家了吗?然后威胁你们不要和我讲话吗?你们有没有受伤?”
‘家’‘威胁’‘受伤’......
这三连问似乎让重云有短暂的失神,端着碗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却在收束的时候碰到了碗上的不平之处。
那是标记,独属于他的标记。
代表着,他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
米禾的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对面的重云似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重云言语流利道:
“他原本就认识我们,而且在捕猎技巧上对我们有很多帮助,可以说我们三个的捕猎几乎都是巡逻队教的。”
“他说想要来我们的家休息一会儿.....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这意思,就是在告诉米禾,对方确实进了山洞。
米禾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然后呢?”
重云单手捧碗,一手指向篝火中心的方向:
“然后他问起了那个。”
米禾顺着重云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
“郎青,问起了......锅?”
篝火中心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简单的碗筷,篝火堆,还有篝火堆上用架好的锅。
那个锅只用一圈石碓简单固定,稍大一点儿动作就会摇摆,米禾这几日正想弄个大一些,好用一些的泥灶,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现在反倒是有其他兽人注意到了?
重云点了点头:
“你提过几次那东西叫做锅,所以我也这么告诉了他。”
“然后郎青问我,知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这发展远远超过米禾最开始的想象,此时不免一头雾水:
“他问这东西干什么?”
难道是也和鹿铭一样,想要个锅?
那直接说就好,来吓她的崽子们干什么?
而且郎青到底是说了什么,小崽子们才会在回来的时候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她.......
重云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那只碗,突然抬眼看着米禾,轻声说道:
“他还问我们,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母亲’,已经不是原先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