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震耳欲聋的吼声之中,米禾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鹿铭问道:
“你们这个溶洞里面难道有很多部族吗?”
“你走之前他们关系怎么样?”
看这声音,很明显溶洞内部正在经历一场内乱。
内乱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只有一个最重要,那就是兽人的数量。
如果人数少,那就不叫内乱,而叫互殴。
米禾现在严重怀疑这些种族很多,很杂,且关系都不太好,才会导致发生内乱。
可接下来,鹿铭的声音打破了米禾的猜测:
“种族确实算多,但我离开这里之前,氛围都很不错。”
很不错?
米禾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鹿铭继续说道:
“虽然种族多,但占多数的还是只有鹿族,羊族,龟族,穿山甲族,其余都是一些零星几只逃难进来的兽人。”
“我们这四种兽人都是脾气温顺,不会主动挑起战斗的种族,所以原先的情况绝对算不上糟糕。”
米禾恍然大悟,但旋即指向黑乎乎的溶洞深处:
“那现在里面这些声音,怎么解释?”
鹿铭一噎,原先解释的话语都咽了回去,米禾倒也不是真想为难对方,叹了口气,脚下不停地往里走:
“算了,还是直接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鹿铭点点头,两人往溶洞深处又走了一段,拐了好几个岔路口,环境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可那些夹杂着恶意与愤慨的声音倒是越来越清晰。
米禾能隔着声音感受到这些兽人的愤怒,想问鹿铭几句话,扭头凑近一瞧,才发现鹿铭的脸色黑的有些吓人:
“怎么了?”
鹿铭的声音似乎在暗暗咬牙,脚步非但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不少:
“我听到了我族人们的声音。”
“他们,他们也在叫着要杀兽人.....”
米禾一愣,终于感觉出来这回的危机有多严重——
其他的兽人没有了解,但鹿族米禾还是有些印象的,这样温顺,遇见危险也只会奔跑的种族。
可就是这样的鹿铭族人,居然也参与在内乱之中!
溶洞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米禾一时间有些吃不准,也随着对方加快了步伐。
脚步声在狭长的溶洞之中回荡,发出沉闷的回响。
米禾专心致志的看着脚下,跟着鹿铭走了几步,没想到前面的身影突然顿住,米禾一时不察,直接撞上了对方的后背。
米禾自然知道鹿铭不是莽撞的兽人,既然对方选择停下,自然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眯起眼睛适应黑暗,尽可能往溶洞更深处的方向看去。
溶洞的深处还是一片漆黑,以米禾的视力看不出有什么情况,于是只能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鹿铭一惊,下意识想要捂住米禾的嘴巴,但黑暗中他的动作并没有平常灵敏,等他手伸到米禾面前的时候,米禾已经说完了那些话。
而雌性柔和的声音就像是一滴活水,滴入了原本浑浊的死水之中,捡起阵阵喧嚣——
“谁?!”
“谁在哪里!?”
两声饱含怒意的呵斥,从溶洞深处的黑暗中传来,米禾微微偏头,发声地的地方看去,竟看到了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
幽深,纯粹的黑意之中,一盏盏红色的灯笼从中点燃。
米禾先是一愣,但在看到那一盏盏‘灯笼’似乎正在企图缓缓飘近她之后,立马明白过来——
那些灯笼,竟然是一只只血红的眼睛!
这个溶洞里面,当真是有很多很多的兽人!
鹿铭下意识揽上了米禾的腰,暗自发力准备带她跑走,可米禾却没有随鹿铭逃跑,而是径直打开了一直放在任务栏中方便拿去的手电筒。
“咔嚓!”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手电筒开关推动声之后,整个山洞顿时亮如白昼!
不,说是白昼,其实并不恰当。
手电筒的光亮其实并没有那么神乎其神,可在原本漆黑,狭长的甬道之中,这份光亮仍然能够折射出去很远。
散在每一双眼睛之中,便足以让那些那些意图朝着米禾冲袭的兽人们惊骇!
有几个原本冲的最快,几乎已经快要到达米禾身边的兽人们被这束光亮照了个十成十,早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顿时一痛,旋即立马捂着眼睛,哀嚎着躺在地上打滚。
米禾没有留情,在面前的兽人们倒下之后,径直将手电筒的光亮对准了不远处那些脸上愤怒与怨恨情绪微消的兽人们。
光线到达之处,有些反应快的兽人哪怕仍然是一脸茫然,但也会下意识的捂脸。
而大部分兽人就像是被那束光亮抽走了神智一般,被手足无措的定在了原地。
甚至是鹿铭,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因为他只在其他兽人的口中听到过米禾的事迹,并没有实打实的见过手电筒,此时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米禾手中的光亮,面上是罕见的茫然。
米禾挨个照了一圈,确定兽人们都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口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兽人回答这个问题。
鹿铭是因为不知道,而这些情绪激动的兽人则是因为这些天的情况显然非常差,缺少食物与水,情绪激动之下血气上涌眼睛都红了,再被米禾这么一照射,整个脑子犹如一团浆糊一般,再没有半点儿言语。
米禾看了一圈,没有人回话,索性甩开鹿铭搭在自己腰间忘记收回去的手,手握手电筒径直朝前走了两步。
手电筒的光线随着米禾的动作而前进,米禾所过之处,那些明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兽人们却仍然下意识的让开了路线。
随着光线的深入,米禾终于能将那群急哄哄往外涌的兽人们看个仔细,自然......也看清楚了兽人群中那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兽人。
那只兽人脸上,身上,全部都是大片的血痂,令那张原本清秀具有朝气的脸上显得着实十分狼狈不堪。
他口中满是鲜血,眼中也全是死意,可在看到米禾的时候,还是迸发了最后一丝光亮。
他看到了米禾,米禾自然也看到了他。
只是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就让米禾的心顿时沉在了谷底:
“岩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