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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合租人被人上门讨债的事情,陈光更小心谨慎起来。

公司的排班在“糟老头”的示意下,陈光谢荣的班总是被分开的,陈光发现这一情况后,交代谢荣不要与人争吵,不要与人比高低,自己有应对就行。

陈光:“荣,公司现在特意把我们的班调开,就是不让我们同时出去,怕我们出去找其他的路子。”

谢荣张了张嘴,正想说话。

陈光若有所思地说:“咱们这样,不管白班晚班的,这一天,咱们总有一个人去摊位看着,不管多少生意,总之不能让生意冷了。最近,我白班多,晚上我去夜市看着。你下夜班,早上就不要去了,下午有空再去看看就行。”

谢荣:“你是担心陈哥他们有什么问题?”

陈光:“嗯,有点。”

谢荣:“应该不会吧,虽然是合租,咱们这边的租金是给陈哥他们,但是,咱们不是也问过夜市管理那边,我们这边的租金就是足额交完了的。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陈光:“不知道啊,反正,小心些就行。其他我们也管不了,重要是做好生意,过完这个租期,再看看别的地方,我们自己单独租一个摊位,再不和别人合租了。”

谢荣:“嗯呢,合租也是费神,有时候还要看脸色。”说到这里,谢荣的不禁想到上次好心帮忙,还被大陈他们误会要抢生意。

陈光:“我前几天,看见有人在兑烤肠机,挺便宜的,现在摊位前面还可以放点东西,今晚我去问问,合适咱就放一个,烤肠卖便宜一点,应该还不错的。”

谢荣:“好。”

两人话题一转,又谈到了公司现在的情况。

陈光:“这几年公司的生意还算是稳定,但毕竟是老厂了,产品更新慢,我看老板也有些想撤的意思。”

谢荣:“你也这样觉得吧,我也这样觉得,很多老同事都走了,那些部长们也走了,老板也没有想增加新人的意思,你说他会不会想卖掉厂?”

陈光:“有可能,这几年老板钱也是赚够了,买了别墅什么的,小孩听说也送到国外去读书了,老婆听说也给定居国外了,具体哪个国家,上次听人说了一次,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谢荣:“那就是想卖厂了,我听人说,老板私下接触过外省几个大厂,想把生产线,产品订单一块打包过去,哎,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打工的。”

陈光:“怕啥,只要他还发工资就干,他要走也没那么快,咱现在闲下来,就想着怎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就行。”

“嗯呢。”

夜市渐渐热闹起来。

陈光家的小店货物越来越多。

谢荣一边欢喜着,一边又有些发愁。欢喜是生意开始渐渐好起来,越来越多的回头客,每天的流水日益增长。发愁的事情是,小店看着不大,但是铺设的货品多,市场货物款式性能更迭迅速,经常是赚到的钱还没捂热,就要拿去进些新货,来满足客户的新奇感,慢慢的,老款式积压下来,要降价处理。

谢荣:“哎,真是没办法,这些老款进来也都不到半年,这就要降价处理,真是扎心。”

陈光:“没办法,赚头不赚尾。”

谢荣:“赚?说真的,每天都有不少流水进来,可是马上要进货,留在手上的钱也不敢用,你说,这钱到底赚在哪里了?”

陈光对着小店里的货物指指点点,嘴上说:“在这里,这里,这里……。”

谢荣:“就是我赚的钱全变成货物了呗。”

陈光笑着说:“可以这么理解。”

谢荣:“去你的,我开店是要赚钱的,不是变成货物压在这里。”

陈光:“荣姐,你别着急啊。这样,我们每个月按公司发工资一样,固定到月底发几千块钱出来,手上剩下的够5到7天的周转就够了。你看看,能给自己发多少钱?”

谢荣听见给自己发工资有些小兴奋,跟着有些发懵地说:“留5到7天的钱预备周转用,是什么意思?”

从来没有人教过这两人怎么去做生意,一切都靠自己摸索。

陈光听见谢荣这句话,自己也有些发懵了,“是啊,刚才自己说留5到7天的钱周转,这个该怎么算呢?嗯、嗯,没事,反正是自己家的店,多点少点都没事。”

陈光:“咱们先点点货还剩多少?”说着两人不约而同起身。

谢荣手拿记账的小本子,开始清点货架上的货品,跟着又拉开饮料柜、冰柜扒拉。

陈光清点整批的大货,再整理装好。

很快,两人已经整理出大概要进的货品和进货款。清点过后,哪些货品不畅销,需要折价销售,哪些是日常货品可以长卖,哪些货物是新款,要赚个行情,眼下已经一目了然。

陈光:“现在每天大概有6、700的流水,嚯,你手上还有这么多钱?!”陈光已经看清谢荣递过来的小本上记录的手头的现金,“这样,进货大概5000就够了,过半个月左右再进货,那咱们给自己发个8000块吧,剩下钱的做个预备。”

谢荣麻溜地从腰包里拿出一叠钞票,花花绿绿的颜色喜人。

谢荣兴奋地说话声音都有些沙哑,“明天,我们去把钱存了吧。”

陈光也挺高兴,脸色红润,“行啊,你做主。”

差不多到了小店平时收摊的时间,两人跟陈哥两口子打了个招呼,手拉着手回家。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哥两口子相视而笑。

*** ***

白班,陈光一如往常地线上巡检。

“阿光,阿光,办公室开会。”背后有人在喊。

陈光答应了一声,迅速跑向办公室。

公司会议室,各大员正襟危坐。

会议室投影仪屏幕显示“消防安全会”。

陈光看到这里舒了一口气,动这么大的架势,只是循例开个会而已。

会议的惯例是老板开始说话,布置一番工作后,由公司的安全员开始安排具体工作。

每次类似这样的会议,陈光都有些走神,“就是做做样子,填写表格,最多是请专人来上个消防器材使用课。”

“啪啪。”安全员轻拍桌子,提醒大家注意力集中,“大家注意了,现在的天气干燥,很容易引起火灾事故,请求大家工作中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有时候这种事故就是一个烟头,一个火花,一个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一切都打水漂了。”

听到这里,陈光突然打了个冷战,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店,“店里的东西都是容易被点燃的,还有整包装的货物,跟旁边店就是拉了一道隔断帘子,晚上,夜宵的人又爱喝酒抽烟,现在生活压力又大,喝酒解愁的人最容易醉酒,抽完烟后的烟屁股有时候没灭掉,就用手指一弹,上次就有烟屁股弹到隔断帘子上,都给点燃冒烟了,幸亏阿荣心细,不然,真会出大事。”正想着,陈光感觉心脏“咯噔”了一下。

此时此刻,陈光莫名的心慌,马上走出会议室,打电话问问陈哥情况。

过了许久,电话才接通。

陈光:“喂,哥,你在店里吗?”

大陈有些迷糊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了过来,“喂,嗯嗯,店里?不在店里,我刚刚睡下没多久。有什么事情吗?”

陈光有些焦急,“哦,没具体什么事情,就问问店里情况怎么样?今天公司这边有通知,最近要注意防火,说是发生好几起火灾事故了,幸亏都没伤到人,我就问问大家,注意一下而已。“

大陈:“啊?噢,没伤到人就没事。店里我刚回来才几个小时,没事的,我关门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下你们那边,都挺好的,没什么烟头明火的,放心,没事没事。“

陈光听到这话放心不少,“那就好,哥,你休息。“

“好,我再睡会。”

谢荣许久都没回娘家了,今天特意调休一天,回娘家去了,下午才回,晚上和陈光一起去店里。

傍晚,小两口骑着心爱的小“铁毛驴”,开心的往小店赶。

骑到一半的路程,身后响起“呜呜呜呜”消防车警笛声,路上的行人车辆开始避让。

很快几辆消防车从身边开过。

谢荣有些惊讶地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着火了?好几辆消防车呢,看样子火势不小。”

谢荣突然有些慌乱,用手使劲抓住陈光的胳膊:“阿光,看消防车是往哪个方向?不会是夜市那边吧?”

陈光隔着头盔说:“是那个方向,我今天跟陈哥他们打了电话,当时,他刚回家才几个小时,说仔细查看了,没什么问题。”

谢荣伸长脖子使劲向前张望,语气越发急促起来:“阿光,好像是夜市。”

陈光听见没说话,明显加快了速度。

距离夜市越来越近,空气中明显飘散着烧焦烧糊东西的味道。

陈光加速往前冲,但很快被路边的交警拦了下来。

交警:“帅哥,不要开这么快,这是去哪里?”

谢荣已经感觉不好了,带着哭腔说:“我们去夜市,是夜市着火了吗?我家在里面有个店。”

交警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人,“先靠边吧,是夜市着火了,消防在里面,人员暂时都不要进去,安全第一。”

陈光取下头盔,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小店的方向。

交警安慰着:“人没事就行,店什么的都没人重要。”

谢荣哽咽着说:“进去看看不行吗?”

交警温和又坚定地说:“不行,你们就待在这里,起火原因还不清楚,火已经扑灭了。”

陈光一直没说话,心里已经明白,小店应该被烧得差不多了。

谢荣双手捂着脸,自责着说:“我不该回去的,要不我回到店里来,多少还能搬些东西出来。”

谢荣抬起脸,眼泪汪汪地看着陈光,“辛辛苦苦做起来的小店就这样没了,阿光,我真的不甘心的。”

陈光:“我更不甘心,小时候家里穷,没得选,现在,省吃俭用攒出来的,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交警轻轻拍了拍陈光的肩膀,“安慰一下你老婆,只要人没事,一切都还好说。”

陈光挤出一丝笑容,用力抿了抿嘴。从不抽烟的人,接过交警递过来的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味道很呛人,心里真的很苦涩。

陈光伸手揽过谢荣的肩膀,轻声说:“人家警察都说了,人没事就是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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