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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伦:“能不能再拖延一阵子。下个月就是春节了。”

夏秋摇了摇头:“如果要撑到那时候,必须动用维生设备和很多药物。琳琳会走得很痛苦。我答应过她,不会这么做。”

曹伦点点头表示理解。

曹伦问道:“我还有机会跟她道别吗?”

“我来找爸就是为了这件事。”夏秋:“我可以用金针续命帮住琳琳苏醒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她会像正常人一样。能说能笑,甚至还能下床走几步路。但是在这之后……”

夏秋没有说完,可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

曹伦:“这是琳琳的意思吗?”

“嗯。”夏秋:“上个月琳琳就交代过我了。她不希望自己人生最后的时间是在昏迷中度过。”

“那就听她的吧。”

夏秋欲言又止。

曹伦已经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演戏要演全套,别让琳琳走的时候留有遗憾。”

夏秋无奈的点点头:“我会安排蓝香梅参加的。”

这是曹琳最后一次跟自己亲人、朋友道别。

夏秋将自己能找来的所有人都找了回来。

唐静、苗小月、孟晴……甚至连伊丽莎白都特意前来东南市跟曹琳道别。

夏秋在唤醒曹琳之前单独见了所有人,感谢他们今天的到来。

伊丽莎白:“这么客气干嘛。我跟曹琳也算是朋友。”

“是吗?”夏秋很怀疑:“我看你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情敌’都有谁吧?”

伊丽莎白大窘。

夏秋:“好了,不开玩笑了。既然你都来了,今晚我会给你几分钟时间和琳琳一起说说话。记住,不要聊一些太敏感的话题。更不要聊一些悲伤的话题。”

伊丽莎白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明白了!”

当天傍晚时分,夏秋用银针唤醒了曹琳。

曹琳一睁眼就发现今天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

瞥了一眼自己心脉上的金针,曹琳露出满意的笑容:“我还担心你会违背我们的诺言对我用上维生设施,强行续命呢!”

“这是你最后一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夏秋:“你有四个小时时间。大家都已经在等你了,准备好跟大家道别了吗?”

曹琳点点头:“我已经准备了好几轮腹稿了!”

在夏秋的搀扶下,曹琳来到病房隔壁的休息室。

曹伦、蓝香梅作为曹琳的家人,被安排最早跟曹琳告别。

虽然夏秋、曹伦跟蓝香梅依然持有截然相反的理念,但在临终的曹琳面前,谁都没有将不和表现出来。

他们配合演了一出戏,让曹琳可以放心的离开。

在这之后,唐静、苗小月、朱莉、孟晴等人分别跟曹琳道别。

大家一起聊聊过往,就像是朋友小聚一样。

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聚会。

夏秋作为组织者,为自己和曹琳单独相处留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曹琳:“我还想跟伊丽莎白多聊会儿呢,你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就把她赶走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想被我知道?”

夏秋笑道:“她就是一个外人。我不想让她占用你最宝贵的时间。”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一同回忆起了两人的诸多点点滴滴。

几十年的感情像涓涓细流一样从两人中间流过。

时间也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曹琳渐渐感觉到了疲惫。

可是这一次她坚持着没有立刻睡去。

因为曹琳知道,自己这次睡着后,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虽然曹琳早在三十年前就预见到自己会有这一刻,可是真到了要跟夏秋道永别的时候,曹琳说不流连是不可能的!

人生最后的几分钟,曹琳偏过头,看着夏秋一句话都没有说。

曹琳问道:“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我……”

曹琳没有让夏秋为难,自顾自说道:“有种说法。如果前世记住了一个人的脸,下一次转世的时候就会跟他再次相遇。曾经以为一生一世很漫长,没想到却这么短暂。真想跟你再过一世啊!”

说完这一番话,曹琳就靠在了夏秋的肩头,渐渐的沉睡过去。

夏秋的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夏秋:“我相信轮回转世,为了你,我愿意相信!”

曹琳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夏秋自己也不知道。

在将已经失去呼吸、心跳的曹琳搬到为她准备好的水晶棺之中时,她面带笑意,显得很慈祥。

本来已经酝酿着要大哭一场的苗小月愣了愣:“姐,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唐静摇摇头:“你不用哭。”

“可是琳琳姐已经走了!我不哭是不是不好?”

“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有几个人的人生可以像她一样呢?”唐静:“她的葬礼不需要眼泪做陪衬。”

也许是因为事先有足够的时间道别,也许是因为曹琳走得太安详了。

在为曹琳举行的盛大葬礼上,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落泪。

夏秋亲自将棺木入土。

盖上黄土之前,夏秋最后一次轻抚曹琳的脸颊:“琳琳,如果有来生,咱们来生再见。”

言毕,夏秋背过身。

他摆了摆手。

傅云汉跟温平明一铲子一铲子将棺木掩埋。

做完了这一切,傅云汉拍了拍老大的肩膀:“老大,你还撑得住吧?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夏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最近几个月积攒了很多事情,得抓紧时间处理了!”

葬礼结束后,夏秋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

地下世界、教廷甚至裁决之剑的事务,夏秋都亲力亲为,每天都工作二十个小时以上。

每个人都知道夏秋在用繁忙的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谁都不敢冒着触怒夏秋的风险提出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

七尽,华夏传统中跟逝者最后一次告别的时候。

夏秋没有让任何人同行,孤身一人站在曹琳的坟前。

看着墓碑上曹琳的照片,夏秋面无表情:“琳琳,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还是没有办法装作一切都没事。你走了过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失去了色彩。”

“你需要休息。”一个声音突然从夏秋身后传了过来。声音有些冰冷,但是却让夏秋的心脏重新感受到了温度:“处在这种状态越久,对你的健康伤害越大。”

夏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人:“梁婉清,你出关了?我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梁婉清:“不是幻觉,我出关了。可惜,我没能赶上琳琳的葬礼。”

梁婉清将一束菊花放在曹琳的墓碑前,语调坚定地说道:“琳琳,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夏秋的。”

听到梁婉清这句话,夏秋眼中黑白的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

他是时候从曹琳离开的悲恸中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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