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艾菈救了自己……
周宸愣了又愣。
他确实没来得及想这方面。
当时半死不活昏迷过去。
醒来后被一帮老头拉着做体检,刚迷糊一会,顾流年又过来拉着自己聊天。
他此刻终于知晓昏迷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没了烈阳神晶,就会被踢出圣女行列么,这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假如因为战斗中受损,不得不使用神晶力量呢……”
周宸迟疑问道。
他当然知道艾菈权杖上的这个玩意儿。
俩人在实战空间亲密对打时,癫狂艾菈没少使用这玩意儿。
即便事先有所防备,他依旧次次中招。
只要不禁用这个武器,俩人同境界就没法打。
“当然没这么残酷,神晶是身份凭证,也是教会给予各位圣女的最后底牌。”
“一旦使用,意味着到了最危急情况。而那天情况是,在面对伪六境追杀时,她已经激活过烈阳神晶。”
“后续几次绝境几乎将神晶力量消耗殆尽,至此为止其实都无伤大雅,不会有任何惩罚。东西留给圣女们本身就是拿来用的,何况防身。”
周宸也寻思只是把神晶用完就这么大惩罚,未免太苛刻了些,所以实际情况必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顾流年声音还在继续,看向窗外目光也多出来几分感慨。
“关键就在于你当时重伤,她直接将全部神意尽数碾碎,榨出最后一丝力量,用作稳固你生命气息。”
“不仅如此……神系之力大多会同化侵袭,而艾菈为了防止神系力量对你途径产生污染,甚至主动出手,杜绝了这种可能。”
“堂堂圣女远在异国他乡,危难之际将圣物神晶用于他人。若能拉拢一名天赋异禀的少年就算了,结果什么都没做到。”
这样子么。
周宸无奈,“面子上过不去?”
“当然不止面子。”
周宸算发现了。
这位顾先驱喜欢讲故事,更喜欢说话大喘气。
“那艾菈本就状态不好,强撑催动神晶,以至于伤及本源难以恢复。圣徒之位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她算是一点退路都没了,多半无法与其他人继续竞争。”
顾流年终于将整个故事讲完。
说实话,周宸都没想到故事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几经犹豫,他还是忍不住询问道,“艾菈所做的这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吗?”
沉默片刻,顾流年还是给出了肯定答复。
“是的,你如今也有资格知晓些事情了。相信你有所体会,天夏的很多准备,其实并不摆在明面上。”
“赵先生谋划很深,深到很多事情就连我都没多么了解。就比如艾菈是如何被烈阳教会挑选出来,又如何心甘情愿进行这一切的,或许你有机会可以亲自去问她。”
顾流年耸耸肩,“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有哪里不适记得及时喊医生。”
说罢,他转身离去。
哎。
周宸微微叹息。
到此时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正如他当时愿意转身返回战场,是为了途径无憾,抓住稍纵即逝的感觉挥出一剑,无关什么情爱。
他一共跟艾菈见过几面?
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要能扯上生死一般的情爱,那真无敌了。
哪是什么圣女,顶级恋爱脑都干不出这事。
艾菈一直猜测他第五人身份。
就如同顾流年所说,势力之间的交锋,谋划,天夏大概早与欧合达成某种共识。
再加上先前赵山河赵老,亲口承认过艾菈身份的特殊性。
其实周宸就不难朝一个方向设想——她任务就是保证周宸活下来,以及在关键时刻,死在天夏,给予欧合一个能出兵的借口。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献上自己生命。
如此,似乎能解释为什么北武学府偏偏今年,将烈阳教会途径引入社团。
以上这些信息,并不需要多强的推理能力。
将这段时间发生之事捋一遍,就会发现一切早有迹可循。
只是发生前无人察觉,唯有亲历之后,才惊觉其中曲折远远超出想象。
更为残酷的是。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艾菈即便活了下来,也不见得会有多好的结局。
因为他干预,艾菈捡回条命,却也在捏碎神晶的过程中做出亵渎神圣之举。
看在你是执行任务的份上,或许不会深究。
可圣女身份指定是得剥离的。
神圣途径之威,不容亵渎。
更偏激些的结果:欧合那边不知道什么任务不任务,他们只知道一位圣女,因为“恋爱脑”,亵渎神圣,群情激奋要求严惩艾菈……
你一个小小第五人,也配得到这些?
前路种种,可能性实在太多。
“教会圣女又如何,只是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倘若再阴谋论一点……第五人又如何……呢?”
突然想到这个方面,周宸猛地一怔。
先前四个人经历已经证明,灰墟之塔效果就那么回事。
各国主要目的很一致——探索超凡更高境界,掌握话语权,横扫其他势力。
倘若目前手段能做到这些,何必将希望寄托于一个不确定的第五人身上?
躺在床上的周宸发觉自己思绪格外活跃。
乱七八糟念头起起伏伏。
可能是视角问题,也可能脑子不够用,再要么就是他实在想的太多太偏。
他越是寻思,越觉得事情还不算结束。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总有波澜诡谲等待着自己。
正想着,房门又一次被推开。
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萧淅啊,那没事了。
抬起头的周宸神色稍缓。
少女面带忧色,这次倒没提什么水果,缓缓走到病床前,拿了把椅子坐下。
“干嘛苦着脸,我又没死。”
周宸乐道。
“你伤势好重。”萧淅开口,眉宇间一抹忧愁挥散不去,“我当时看到你时,你身体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么夸张吗。
周宸起不来身子,自然也看不见自己此刻形象。
“放心吧,会慢慢恢复的。”
他反颇为乐观,“我这次又昏迷了多久,感觉应该不短吧。”
“嗯。”
萧淅轻轻点头,“这次足足昏死过去十天,好在是醒过来了,社团内也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说是一切安好,她眼底却不自觉的闪过几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