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两日,就到萧婳和马修之成亲的日子。
容素却不想再等,多一日,萧婳就会有生命危险,她的任务就无法完成。
在打听到萧婳有在成亲前要求卦的打算,容素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萧宅。
“小姐,你要的大师,我给您请来。”一小厮从外边走入,恭敬地对坐在位置上还在绣着绣品的萧婳道。
萧婳一听,放下了手中的已然绣得差不多的绣品,抬起眼,微笑着说:“好。将大师请到偏室,我稍等就过去。”
小厮应了声后,就转身去做事。
萧婳轻手轻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时,有嬷嬷瞧见,走了过来搀扶着她。
“小姐,这是要去哪呢?”
萧婳淡笑着说:“我请来了大师算一下卦象。这是祖母生前教过我的,我必须要遵循的礼节。”
嬷嬷听了后,眯眼一笑,恭维道:“小姐和马大夫天生一对,那卦象一定是和和美美的。小姐放心吧。”
这样的话,听着萧婳的耳中,她只觉得很舒服和熨贴,脸上浮现了幸福的笑容,默认了嬷嬷的话语。
不久,她在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了偏室。
偏室里正坐着一位身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男子有一很长的胡须,眉目慈祥中带着威严,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正气。
见此,萧婳不禁面上露出了尊敬的神色,走进屋内后,对着男子点头打招呼:“大师您好。我是萧婳。”
男子轻轻瞥了眼萧婳,他也站起身来,单手曲着放在腹部前,微微朝萧婳弓腰,然后开始介绍自己:“萧施主,您好。贫道道名真一。”
听见了男子的名字后,萧婳连忙吩咐身旁的嬷嬷:“嬷嬷,快些去请茶。不能怠慢了真一大师。”
说着,萧婳又看向了真一,带着敬重的表情,摆着请的姿势对他道:“真一大师,请入座吧。”
真一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萧婳的正对面,再然后他就抬头看向萧婳,开门见山:“萧施主。您请我来,似乎是为了卦象一事是吗?”
见真一直接提起这个,萧婳也没有含糊,直接点头道:“嗯,萧家有一条规矩的,就是萧家子孙在成亲之前都必须要卜卦象问未来。”
听到萧婳说完,真一点头,拿出了一个龟壳和三枚铜钱放在桌子上,然后郑重地看向萧婳。
“贫道只能用这种方式为您卜卦,虽然可以直接推算,但那样就需要消耗萧施主的一些东西拿来抵销,不然就会折损贫道寿元,所以请萧施主谅解。”
萧婳不在意这个,她只想简单地走个流程,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修之了,且她也没有办法不嫁给他,而卜卦只是遵守规矩罢了,还有她自己其实也想了解下自己和修之究竟成亲之后的前程是如何的。
“真一大师,无碍的。您就按照您的方法来为我卜卦就好。”
真一听后,点头,再询问:“萧施主是要问什么?”
萧婳一早就想好了,直接对真一道:“我想知道我和修之成亲之后,可否白头永偕,圆满安顺?”
在她说完后,真一就已经动手,拿起桌上的三枚铜钱丢进了龟壳中,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摇。
她看着真一,手不禁微微攥紧了手中的手绢,心里头莫名有了一丝紧张。
这时,嬷嬷端着热茶走了进来,眼神落在了真一身上,眼珠子一直在转来转去。
放在茶后,嬷嬷也没有走,只是站在萧婳身旁,视线却一直瞄着真一。
真一手上摇龟壳的手势停住,缓缓睁开眼,余光见到嬷嬷在,又收回视线,将龟壳中的几枚铜钱抛出了桌面。
看见那三枚铜钱后,萧婳急切看向真一:“大师,如何?”
真一快速瞄了眼嬷嬷,嬷嬷似乎也十分好奇,头微微凑近了些。
见此,真一抬起手摸了摸胡须,随后意有所指地开口:“卜卦之事,最好别无旁人。”
萧婳一听就明了,看向嬷嬷:“嬷嬷,你先出去一下吧。”
嬷嬷微愣,随后心有不甘,但面上没有其他表现,只是恭敬地欠身转身离开,关上门。
见嬷嬷已经离开,萧婳才又紧张地看向真一,着急问:“结果是如何的?”
真一看了眼门,先是提高了些音量:“巧笑天定,缘人系径里逢迎。”
萧婳垂了下眼,思考了下,没有理解,又抬起头追问真一:“大师可否解释下呢?”
“萧施主和您的未来夫君是天定的姻缘邂逅,而且情缘上的都是人在维系着。”
真一悠悠地开口,又看了眼门口那的影子似乎已经离开。
萧婳正因真一这些话而感到欣喜,觉得自己和马修之的缘分的确是天注定的好姻缘。
“不过。”真一话语一转,萧婳顿时脸上的微笑就淡了些,心再次被吊起来,紧张看着他。
“大师可是还有什么没有说完吗?”
真一点头,略微放轻了些声音,对萧婳道:“萧施主,有些话,你一人在此,贫道就直说了。”
萧婳这么一听,越发紧张,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心跟着紧张起来:“大师,您就直说吧。”
“萧施主,未成亲前,或许此姻缘看似天定,实则人有意而为之,在成亲后,您却会有血光之灾,甚至危及性命。”真一严肃地对萧婳道。
萧婳听完后,脸色微微发白,面容慌张错乱,追问真一:“大师可有解救之法?”
真一表情肃穆,手摸着胡须,拢起眉头,沉吟了片刻。
真一越发如此,萧婳的心情就不上不下,十分不安,手中的手绢都被她捏成了团。
“萧施主可知南云寺?”
萧婳一听,没有犹豫,直点头:“是的,我知道!”
“或许萧施主可前往南云寺祈福,消灾解眼前之困也未尝不可。”真一淡声开口。
萧婳知道还有解救的办法,连声感谢真一,还要给真一重谢。
但真一拂手,只要一两银子,随后就脚步轻盈地离开了萧宅。
在离开萧宅之后,真一躲进了一条小巷口,抬起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扯下来,露出了沈裴清的真容。
此时,原本就在小巷口里面等着沈裴清的容素,在看见沈裴清来了后,走过来,认真询问:“成了没?”
沈裴清点了点头,将人皮面具丢在地上,再掏出了一根火折子,丢在上面,一团烈火瞬间就将人皮面具给烧得面目全非,连渣都不剩。
“该说的已经说了,萧婳这两日一定会去南云寺。”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就必须先去南云寺布置一番才好。
容素想好后,便和沈裴清先回了客栈。
翌日。
容素从收买的小厮那得知了萧婳和马修之一大早就坐马车前往南云寺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容素也马不停蹄地叫上沈裴清他们,走小路直奔南云寺。
因小道只要骑马,大约半日内就能赶到,而坐马车的话,就算加速,起码也要到傍晚才能到达。
在他们又再次回到南云寺的时候,惠明大师看见他们,格外欣喜。
“几位施主,欢迎再次光临南云寺啊。”
容素对着惠明大师拱手,含笑道:“大师,好久不见。不知我给大师的信是否看过了呢?”
惠明大师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点了点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几位施主的目的,贫僧已经知晓。若是为救人于水火,贫僧自然不会推脱的,所以容施主需要的东西,贫僧也已经一一备好了。”
知道惠明大师是一个十分慈善的人,所以容素明白惠明大师不会拒绝这件事的。
“那我就谢过大师了。”容素双手合十,朝惠明感激地行礼。
惠明也双手合十,回了容素一个礼。
渐渐夜色将近。
临近冬季,夜晚比白日的风还要冷上不少。
萧婳和马修之坐在马车里,萧婳靠着马修之,心里一直很不安。
“修之,你说大师的话,该不该信啊?我好害怕。”
马修之抱着萧婳,声音温柔细腻,但眼底却带着几许不耐:“婳儿,别害怕,卜卦这种事情本就是那些江湖术士哄骗人的手段,怎么可以全信呢?”
萧婳抿了抿嘴唇,依旧无法平静:“可是,修之,我心里就是不安稳,而且我也害怕会因此伤害到我们的孩子。”
提到了孩子,马修之眼底划过了一丝幽光,但片刻又消失不见,他低头,轻轻吻了下萧婳的额头,轻声安慰道:“所以,现在我不就陪你一块去祈福了吗?婳儿,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也会没事的。”
听着他的安抚,萧婳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些,紧紧抱住他,闭上眼睛,点着头:“嗯。”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出声道:“小姐,公子,南云寺已经到了。”
见南云寺已经到了,马修之先下去,后才去接萧婳下来,表现得十分有礼。
随后两人并肩地一同走进了南云寺。
躲在暗处的容素和古雨儿看见了这一幕,古雨儿扯了下嘴角,不屑道:“这马修之似乎很会做戏啊,简直是比戏台子上的戏子还会。”
容素不可否认,马修之的行为举止做得很足,一点也看不出他包藏祸心。
但这种人面兽心的人,一般都是很会隐藏自己,心机也十分深重,萧婳这样心思单纯又情绪都摆在脸上的人,是一点无法防备马修之这样的人。
“走。看看沈裴清和古云都按部就位了没有。”容素收回了视线,对古雨儿道。
古雨儿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严肃,点头,然后她们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退,直接从南云寺的后门回去。
一回到南云寺,容素和古雨儿就已经在一个偏殿和沈裴清还有古云汇合。
看见沈裴清后,容素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在佛堂祈福?”
沈裴清点头,再看了一眼外边天色:“是的。”
“好。那么就等一下。”容素思索着,佛堂那摆放的迷香需要一阵子才会生效。
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古雨儿:“雨儿,你和迎香那边都准备得如何了?”
古雨儿一听,脸上有几分激动,看起来似乎很期待稍后的事情。
“迎香她说,她已经都准备好了,一定会很好地配合到容姐姐你的!”
听到已经有所准备,容素就安心点头,她只希望这次的事情可以万无一失。
沈裴清似乎想到了什么什么有趣的事情,讥讽着开口道:“我有些期待萧婳若是知道了马修之的真面目,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
怎样的神情?容素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在想,可能就是绝望和崩溃吧。
就在此时,惠明大师已经走进来,对他们道:“几位施主,那两位施主已经都晕倒过去。”
一听,容素看向沈裴清他们,勾了勾嘴角,眼中尽是狡黠笑意。
“那么,好戏就要开场了。”
那边的马修之和萧婳,原本在佛堂祈福,突然两人同时感觉到头晕脑胀,不到一会儿就纷纷倒地。
等到马修之有了一丝意识,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原本的佛堂,而是一处阴森恐怖,周围黑漆漆的地方。
他转身一看,面前还有一大尊青面獠牙的,身材十分魁梧的雕像,雕像的手上还拿着一本很厚的书籍。
看到这一幕,他心脏有那么一下子是加速的。
他刚回神,立马想要找出口逃跑。
却发现此地的门都关得十分严实,怎么也打不开。
这一下子,他就有了一丝慌乱,想起了有身孕的萧婳,立马开口朝屋内大喊起来。
“婳儿!你在哪呢?婳儿!”
可是,迟迟没有回应的声音,马修之彻底有些不安起来,难道他中了埋伏?
都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突然传来了一道有着回音的声音,正回荡在整个屋子,吓得他一个激灵。
“罪人马修之!见到本判官还不快快跪下!”
声音落下之际,他面前的这座魁梧的雕像周围瞬间就青光乍现。
马修之吓得脸色有些白,但又还算镇定,瞪着眼,壮着胆子对着雕像道:“别以为你在装神弄鬼,我就会信这些事情!我不会信的!”
从雕像身上传出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沉重透着威压的声音。
“罪人马修之!死到临头,即将进入轮回道,你竟然还在此地大言不惭!”
“既然你不信,你就打自己一巴掌,看看是否疼痛,死人可是不会痛的!”
马修之诧异,但竟然就信了这话,抬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的确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意。
那一瞬间,他彻底呆滞住,难道他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