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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苑花园,路远将喝醉了的池红鲤送上床,盖好被子后便出了卧室。他简单地处理了伤口,贴上纱布,裸露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上放着‘江莱’。路远将‘江莱’从背包里拿出,看着上面她的笑容和自己贴在上面的大头贴,久久不语。

哭泣声渐渐传来,即使早已哭过数回,可他就是放不下,无数情感的累积,总会如泄洪般涌出!他嘶喊着对不起,紧紧抱住江莱,做着无所谓的忏悔。

随后,路远来到那台K歌机子,戴上耳机。在听歌的过程中,路远时不时自己也哼出几句,不过的确如他所言,唱得极其难听。

就这样,他听着江莱的歌声,再次度过了一夜。

而这,绝对不是最后一夜。

卧室里,月光洒落在床上。那个喝醉了的女孩也早已醒来,不同于之前的发疯抓狂,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抽泣流泪的声音很小,可没有停过。

她侧头,眼泪缓缓落下,划过鼻尖。

眼泪划过鼻尖时,鼻尖会很痒很痒,痒到心里去,又痒又疼!

这个夜晚,充满了悲伤。

可第二天起来,路远依旧会从坐了一夜的椅子上站起,前往厨房做早饭。池红鲤走出卧室,依旧会来到阳台抽烟,尽管还是只抽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就丢掉,然后凝视着手心的那颗大白兔奶糖。

伤心过,哭过,生活还得继续。

下午他就打算把那个刘雨欣约出来,不过当他见到刘雨欣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这位年轻老师,居然也是他前女友!路远躲在咖啡厅的角落,迟迟不敢上前!

他也在后悔,自己只记身材不记名字,太被动了!

“娘的,早知道就不谈那么多个了,怎么每回撞上的都是前女友啊!”路远无奈苦恼,难怪他约人家出去的时候那么顺利,对方的语气还有些惊喜,合着是自己没人出人家啊。路远没有退缩的余地,选择迎头硬上!

“好久不见,雨欣。”路远亲切地说,然后提防着对方可能袭来的巴掌和泼来的咖啡。刘雨欣穿着一身小白裙,并没有什么举动。他们是在花城认识的,初次见面好像也是在咖啡厅,那个时候是李绣珠为路远安排的相亲,刘雨欣是他第一个相亲对象。

自从掰了之后,李绣珠也就再没为路远找过相亲对象了。

“好久不见,路远。”

“你这次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路远笑着说,“没什么,我有个朋友池红鲤,你还记得吗?魏老师说你们是闺蜜,在高中的时候。”刘雨欣惊讶,“你还认识魏老师和池红鲤?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

“我们以前,也就在一起一个月吧。”路远回忆着,但其实时间比这更短。

刘雨欣笑着点头,“行行行,我和池红鲤,高中的时候的确关系不错。”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追池红鲤?”

“不是,我和她纯朋友。”路远说,“池红鲤得了抑郁症,整天都在喊着顾渊两个字,所以我想问问你那边知不知道关于顾渊和她的事情。”

“顾渊吗?”刘雨欣说,“池红鲤高中谈恋爱,就是和顾渊。不过后面顾渊出轨,又和隔壁班不良少女的勾搭上了,高三时候就分了。”

“我记得后来顾渊退学,池红鲤不来上课,这段感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顾渊和池红鲤是怎么在一起的?”路远问。

刘雨欣回忆,“顾渊高中不爱读书,就喜欢串班逃课。至于池红鲤,她虽然成绩好,但是一直受班上的人欺负,过得并不好。”

“受欺负?”路远惊讶。

“校园暴力嘛,”刘雨欣喝一口冷咖啡,“她虽然成绩好,可不讨人喜欢。班上那些混混女生就总爱拿她父母离婚说事,说她没人要。严重的时候,倒都是顾渊出手帮她的。”

路远恍然大悟,这就是顾渊写下那段话的原因。池红鲤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也难怪会和顾渊在一起。这样拯救她于黑暗中的少年,怎么不会令人心生爱慕呢?可是他们,又是为何渐行渐远呢?

刘雨欣继续说,“至于他们分手的原因,我并不清楚。那个时候池红鲤基本都跟着顾渊玩了,我也插不上话。”

“行,我了解,谢谢。”

路远说完,想着该如何和刘雨欣告别,没曾想对方率先开口。

“路远,其实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

“啊?”路远呆住。

他有别的原因,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刘雨欣说,“我知道你后悔和我分手了,想和我复合。可是这一切都太迟了,我下个礼拜就要结婚了,你来的太晚了。”路远再次愣住,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开展,而且方向还如此诡异。

“是,是这样吗?”路远避免尴尬,硬着头皮搭话。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快乐,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一直快乐下去。”刘雨欣说着说着,红了眼眶。路远瞳孔放大,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认真,同时回忆起自己的曾经。

他讪笑,“是啊,我以前的确像个小孩,让你操了不少心。”

“抱歉啦。”

刘雨欣拿着包起身,“之前我们分开得很仓促,今天,就好好的告个别吧。”

“路远,再见。”

“祝愿你,能找到你真正爱的那个人。”

路远也是起身,送别了刘雨欣。路远拥有过很多感情,可他只在意数量,并没有发觉投入其中的真挚感情。在他无所顾忌地说出分手二字时,会有多少女孩因为他这两个字而彻夜哭泣呢?

她们对他的感情是真挚滚烫的,他亏欠她们很多。

对于刘雨欣,他没什么印象,可如今,路远觉得自己能记得这个名字了。

“刘雨欣啊,祝你往后的日子一帆风顺,和你爱的人平平安安。”

路远喝光咖啡,背着‘江莱’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路远的旁敲侧击对池红鲤来说依旧没有任何用处。而枯燥乏味的时间流逝,倒是迎来了一个好节日。

“元旦了?”路远站在门口,望见举着灯笼的小苗苗。小苗苗连连点头,“是啊,路远哥,今天是一月一日,你不知道吗?”

小苗苗说着,火红火红的灯笼在路远面前摇来晃去,使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哦,是吗。”路远这些日子没关注时间,倒是忘了这茬。

“路远哥哥,元旦快乐!”

“嗯,元旦快乐。”

小苗苗离开,路远则是打开门,依旧看见池红鲤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路远无奈,“不是说了,不要在客厅抽烟吗?”池红鲤仰头,看着眼前倒转的路远:“没注意,抱歉啦。”

路远没有继续发火,走去掐灭她的烟,就走到厨房,拿出电磁炉。

“今天是元旦,今晚吃火锅。”

“行诶。”

池红鲤没有抗拒,“反正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呗。”

路远开始洗菜,从冰箱拿出火锅料。那晚过后,池红鲤依旧选择不说关于顾渊的事情。可当顾渊这两个字被路远重新提起,带回池红鲤生活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他印象中的池红鲤,似乎正在转变为那个三好学生池红鲤。

他们之间的往事正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溯,逃不掉的。

路远叹气,看来想要从池红鲤那知道,还很难啊。

餐桌上,池红鲤剥着虾,突然开口。

“后天,陪我去明光岛吧,去那玩一会。”池红鲤将虾肉沾满酱油,放入口中,“我票和酒店都弄好,这回真的是我请。”

路远疑惑,“去那玩干什么?”花城的明光岛算是着名景点,路远去了不下三次了。池红鲤说,“最近想再去一次了,反正你要陪我去。”

“陪我去了,说不定,我会告诉你顾渊的事,或者我的事都能告诉你。”

“这也是为了江莱的任务。”

路远连连点头,好吧好吧。

“诶,夹个福袋给我。”路远问。

“这个吗?”

“是.......你怎么自己吃了。”

“就剩一个了。”

深夜。

路远从沙发上醒来,他从冰箱拿出纸盒蛋糕,然后在上面插了根蜡烛。正所谓千年暗室,一灯即明。昏暗的客厅,被这一丝光亮照亮,充斥着温暖。

路远双手合十扣住,闭上眼。

2024年1月1日

这一天,是江莱的生日。

良久之后,路远才睁开眼。

“江莱,生日快乐。”

他轻轻地吹,温柔地吹灭这一火苗,将那个纸盒蛋糕整个吞下,随后便抱着‘江莱’躺回沙发,很快睡着了。

客厅,再次回归如死亡一般的寂静与暗淡。

精诚律所。

忙活完的周向峰伸了个懒腰,看着身边趴在桌上熟睡的官蕊,为其披上西装外套。他站在落地窗前,欣赏黑夜,最后打开微信朋友圈。

【江莱表妹,祝你生日快乐。】

他抬头,对着漫漫长夜说话。

“江莱,生日快乐。”

.................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她。

江莱,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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