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发觉了什么?可是查到如今的许酥是假的,草民那外甥女是否早已被人杀害,如今被掉包——”
“哈哈哈哈哈......假的”他赤目黑脸的看着周毅,模样看着疯癫极了,“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会是假的呢?”
他大笑着,眼里都沁出了泪,“不是假的,都不是假的,许酥是我的太子妃,真是好样的,她这辈子嫁去了宁远王府。”
他“呵”笑一声,满脸的自嘲,“是孤,是孤逼着她去嫁了宁远王,你可知她在东宫时多么的温柔可人,是孤几次三番对她打骂才叫她伤了心。”
最初的许酥,被皇后骂了还会偷偷的坐在房里默默拭泪,见他来了,总是温柔的端来一碗汤给他补身子,还说是自己读了医书,对身体好的良药。
他那时被自大和好面子冲昏了头脑,固执的认为她是在羞辱他,不惜抓着她的脑袋往圆桌上撞......
忆起往昔,裴敬轩心中追悔莫及。
周毅讨好般的笑着,也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疯,只能朝他说好话,“怎么会是殿下的错,殿下仁爱,都是许酥的错。”
裴敬轩红着眼看着周毅愣了一瞬,他当初也是喜欢许酥的,她长得那样美,说话也娇柔,笑起来眼里灿若星辰,水眸清澈明亮。
他是喜欢的!
怎么就打了她呢?
是她不理人啊,裴敬轩当年不过想叫她服侍自己宽衣,她却满脸嫌弃慌张的躲去了床角。
是她背弃了他!
裴敬轩单手抓着周毅的领子,行动间不小心碰上了自己的双腿,疼的他大叫一声,周毅也顺着他的力道狠狠往下砸,头又磕上了他的腿,被裴敬轩一把推开,在地上滚了几圈。
“都是你养的人,你如何将她养成了那样!”
不守妇道,竟嫁了宁远王裴屹,那是他的敌对的人啊!
这个贱人,他真是太宠着她了,任由着她反抗自己!
周毅脑袋发懵,摇摇头,“殿下冤枉啊,许酥佛山上待了五年,太后接走又养了三年,此后一直都是太后从宫里派人来教导许酥学问一直到她及笄那年啊。”
裴敬轩如今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是许酥背弃了他,若不是许酥嫁给了宁远王,就凭着上辈子的走向,他如今都已经稳稳地拿捏裴屹那个残废了。
怎么还会让他重新站起来。
只怕他提一句许酥,裴屹就要犹豫上几天了。
*
用过晚膳,许酥梳洗完捧着一本书单手支着脑袋一点一点地看着,她有心事,故而看的格外慢。
甚至开始走神,火烛燃了半根书卷也未曾翻页。
风吹帘动,琼珠和翠玉坐在圆桌边上都打起了瞌睡,二人脑袋靠在一起眼见就要睡着了,忽而又猛地抬起,心悸一分,强行睁了睁眼。
“娘娘,不早了,该歇了。”翠玉提醒她。
琼珠已经起身将开了半截的窗牖合上,给许酥拉了被角。
许酥抬起头来,见她们那副模样心里一暖,不由得觉得好笑,直言:“你们快去睡吧,我即刻便歇了。”
两个婢子关了门,床上的帷幔还未放下,床边的夜明珠散着淡淡的浅白的光打在她的书卷上。
她又开始走神了。
房门被人推开半扇,许酥浑然不觉,她呆坐在床边,脑袋往左侧歪着,穿着一身月白的寝衣,好看的锁骨外露,整个人看着娇软极了。
裴屹身上还带着水汽,他已经在隔壁偏殿的盥室里沐浴过了,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没想到推开门竟是一副这样的光景。
木椅被他随意的放在一侧,他身穿墨色的长袍,轻手轻脚的合上门,见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快步走上了前,在她侧脸落下一吻。
她今日用了茉莉干花泡澡,身上散着好闻的清香,有些受怕的一惊,对上他沉黑的眸,眨了眨,反应过来才猛地抱上了他的脖颈。
“你回来了。”她闷声道。
裴屹摸了摸她冰凉的发,长手一伸,摘了帘钩落下了纱幔,粗糙的指腹碰了碰她的脸,拿走她手中的书卷,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这样晚了还在看书?”
许酥弯唇笑了笑,也不说话,腻在他的颈间,学着他往日的语气:“怎么现在回来?”
裴屹有些好笑的看她,掀开被角坐了进去,底下烧了炭火,棉被里还放了汤婆子很暖和。
裴屹掐着她的脸颊,捏了捏,“不许学。”
许酥眉眼弯弯,含糊不清的说:“就学。”
她推开裴屹的手,“你还没回答我,阿柳说你明日晨间才会回来的。”
裴屹看她揉着自己脸颊的模样,有些倦懒的半躺着,一手绕后圈着她的腰,“啧,这不是怕你害了相思病。”
许酥“哼”了一声,心里暗暗腹诽,臭不要脸的混蛋。
裴屹渐渐反应过味了,拧着眉,“你这语气像是不欢迎我回来?”
许酥推他一把,气的想打他,“听听听听,又开始乱说了,我是嫌你去的太久了,我糖糕都学了新的花样,膳房的厨子都夸我学的好。”
他浅浅一笑,睨她一眼,“拦货时碰见裴延了。”
他盯着许酥的脸色。
许酥皱了皱眉,“怎么碰见他了?你、你没受伤吧?”
她跪坐起身,单手拉开他胸前的领口往里看,一边说着,“今日府中进了贼人,阿柳都受伤了。”
裴屹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我没受伤,裴延受伤了。”
许酥不理解,他怎么又说裴延,脑袋里思绪打了个圈,才反应过来,裴屹怕是还没从误会她的想法里彻底走出来。
她认真而又严肃的看着裴屹的眼睛,问他:“若是我前夜里没答应你呢?”
裴屹几乎立马黑了脸,打量着她的脸色。
许酥立马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眼角,“我就是这么问一句,你先回答我,等下我还有话要同你说呢。”
“不答应就不答应。”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管她答不答应,他要定了的人,也不会轻易放手。
“什么意思?”
他“啧”的一声,指节缠了一圈她的乌发绕着玩,“进了我宁远王府,就是死也是我裴屹的人。”
许酥了然,笑了一声,忽而又愣住。
“我、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若是我嫁了旁人,你又喜欢上了我,你、你会怎么做?”
裴屹蹙着眉,不明白她问的这是什么话,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偏偏后者格外的强势,非要他答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