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
两只阿飘惨兮兮的飘出去,死人脸全是惆怅。
白无常第三次叹息,终究没忍住,“大哥,可是根本就不是信徒啊!名册上有记录,他没有特殊信仰,没有正当职业,就是亡命之徒!”
苗疆人那本册子,是生死册单独分出来的册子,寿终正寝的人,来世都是大富大贵的人。
而且,很多位高权重者,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都能飞升成仙。
这人杀戮那么重,还没有信仰,凭什么换名册啊?
而且还要寿终正寝!
白无常十分不满,要是迁户口这么容易,他也想去苗疆那本册子上……
“跟霍言深的那群人,大多数都是亡命之徒。”黑无常冷哼,“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以后的差事都不好办!”
白无常丧着脸,“那能怎么办?我们又拿她没办法!”
黑无常默了几秒,觉得似乎也是。
十分不岔的冒出一句,“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和那卜家家主,即是女子又是小人!”
白无常脸色更白,猛的伸手捂住他的嘴,紧张的往后看了两眼,“你小声一点!我们还在这对女人的地盘上!你忘了南山脚下遭神怒死掉那群风水师了?”
黑无常,“……”
脸色微变,拉起老白迅速跑路。
房间里。
空气静默了好几秒之后。
霍晨鑫感觉周边的温度逐渐回暖,才疑惑的看着夏如槿。
“走了?”
夏如槿接过霍言深重新倒的水,喝了一口,轻轻点头,“走了。”
霍晨鑫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吓死小爷了!小爷这辈子都没跟鬼打过交道!”
夏如槿幽幽的看着他,突然一本正经,“其实,也是打过交道的,只是你不知道……”
霍晨鑫忙打断她,“我不想知道!求您别说!”
夏如槿这次倒是没继续说。
只是看着左寒的方向,轻声询问,“周五能醒过来吗?我给他安排了周五的相亲,对方很符合他的条件,胖胖的,很可爱。”
宋一心眸光微动,低声承诺,“能。”
赶了一夜的路,还好这件事算是顺利处理了。
回去的路上,霍晨鑫不解的问原殊然,为什么非要回来,在南山不是也能见到黑白无常吗。
原殊然轻叹了一口气,“因为鬼跟人一样啊,都很势力。”
霍晨鑫,“???”
原殊然扯了扯唇角,无奈笑笑。
南山是白家那群人的地盘,黑白无常带着一群没有知觉的游魂,想要抢人简直太简单。
但是在这里不一样,这里是夏如槿的地盘。
而且在这里,他们分辨不出宋一心的情况。
只以为是这栋别墅机关太多,让宋一心隐藏了实力,他们看不见而已……
宋一心执意要留下来。
江谨言也没有走的意思。
夏如槿便让钱叔准备了客房,随后打着呵欠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身后有声音喊住了她。
她回头,正看着宋一心认真严肃的样子,小脸有些茫然,“怎么了?”
宋一心犹豫了几秒,突然道了声,“谢谢。”
夏如槿,“……”
一会儿对不起,一会儿谢谢。
这给她整不会了。
但是她真的没有怪她的意思了,也没有非要让她感激的想法。是她将人留在外面的,那保护她,自然也是自己的责任。
“不光是这件事,还有以前的所有。”
夏如槿细眉微微挑了下,试探着回答,“不客气,我们都是姐妹。”
宋一心继续,“我生长在这里,但人情世故什么都不会。我成了苗疆蛊师的信仰,但我除了待在自己位置上,什么都不懂。甚至那个位置,都不是靠我自己得来的。”
夏如槿,“……”
她脸上的漫不经心收了些。
看着她的眸光严肃,“所以呢?你什么意思?”
宋一心笑笑,笑容有些释然,“我想认真的体验一下,做人是什么感觉。”
至少,把这辈子活满。
有些事情,有些道理,要亲身经历了,才有发言权。
即便她有现在这层身份,也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她根本不如夏如槿……
比如对人心的把控。
比如对全局的了解。
昨天晚上,面对白家那群贪婪的人,她其实也可以抛出诱饵,让他们自相残杀。也可以召唤周围的生灵,请求它们的帮助。
但她都没有。
只是拼命的,真的只是拼命,想保护身边的人。
想活下去。
但最后一样都没做到……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然后差点连自己都没保住。
夏如槿现在这种,对人性的掌握,将有利条件运用到极致,也不是先天都会的。她经历了灭族之灾,经历了重生之苦,才有了现在的淡定自若。
她想试试,用时间来丰富自己,然后让更充实的自己,配得上现在的位置。
配得上蛊师的信仰。
夏如槿怔怔的看着她,从她坚定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想法。
心里释然的同时,有一些小小的诧异。
“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决定?”她问。
“在得知有人要替我去死,但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得知一个小小的阵法我都无可奈何,只能等待帮助的时候。”
也或许,更早。
早到踏上苗疆那片领土,看着他们拼死扞卫自己的家园,扞卫规则,扞卫与神之间的协议时。
那时她就想,要是她能更强大,能帮忙,就好了。
而不是懦弱的等待庇佑……
对于宋一心的这个决定,夏如槿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她还是有些担忧,“那苗疆,怎么办?”
宋一心神秘一笑,“你知道云翊是谁吗?”
夏如槿,“……”
“每位神灵,都有自己最忠贞虔诚的守护者。而云翊,刚好是那个人。”
“……”
夏如槿回了卧室,洗了个澡。
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戾气,穿上宽松舒适的睡衣缩进被窝里。
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久久没想明白:为什么蛊神的守护者,不是她?
凭什么?
是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搞笑!
从找到宋一心,带她回苗疆,战斗邪神,到出来之后一系列事情,哪一件不是她在帮宋一心处理,在替她排忧解难?
那为什么,她就不是那个人呢?
霍言深出来,就看到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关上窗帘,掀开被子上床,长臂一伸,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在想什么?”
夏如槿回神,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些不岔,“老公,你说,难道我不配吗?”
霍言深,“???”